「江京鴻,有關記憶問題,我有熟識的醫生,目前人在美國。你想我該不該請他專程過來一趟?」
「主子熟識的醫生,肯定是信得過的人,那就不會有身份曝光和安全上的疑慮,真是太好了。」
在他的眼皮底下,江京鴻那雙眼神迅速地掠過一抹興奮的光彩,隨即就笑了,忙不迭的點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 ***
不知不覺,他在這個島上度過冬天,一個季節早就過去了,等他發現,島上早已開滿了花。
時間,對他而言本來就已經不重要。
如果這群人想跟他耗,他也無所謂。
只不過……以為可以很快就解開的謎題,卻忽然擱在那兒了,就像心裡紮了根刺。
白無辰走進客廳。寬闊挑高的格局,茶几、邊櫃上都是一些有年代的擺飾品,白色沙發也是古董。
女傭菲莉一看見他回來,馬上跑過來,嘴巴一張,正要喊「老爺」。
白無辰掃她一眼,眼神裡要她噤聲。
菲莉馬上摀住嘴巴,一雙眼睛會意的特別快,目光移向窗口那纖麗人影,笑了。
「我早應該想到這個辦法了,雖然看不見你們,但我可以看到照片啊。」她就坐在窗口的單人椅裡,長髮綁了兩條髮辮,穿著一件針織薄衫,及膝百褶裙,清麗的臉蛋脂粉末施,正低頭忙著。
白無辰走近她,看見小茶几上放了好多照片。照片上都是在這屋子裡出入的人,從女傭,管家、護衛到工人,有許多她已經寫上名字。
「菲莉,這是誰?」她拿著照片遞到他面前來。
白無辰看了一眼,黑色短髮,黃皮膚,年紀也許不到二十,他沒看過。
「菲莉?你還在嗎?」聽不到回應,她張眼四處望。
白無辰瞥向遠處的女傭,點頭示意她過來回答。
「在,夫人。」菲莉馬上跑過來,看著照片裡的人說:「這是江森,就是早上下小心撞到夫人的那位園丁,他是園藝師傅江老伯的孫子。」
「啊,原來是他。」鳳梅破多看了照片好幾眼,深深歎了口氣,「他還好嗎?我聽到他慘叫了好幾聲。明明是我的錯,卻害他被罵又被打。」
「江老伯對孫子一向很嚴厲,尤其艾柏管家對夫人的事情都已經特別交代過了,是江森太不留神了。雖然現在天氣是暖和了,但噴泉那水多冷啊,如果夫人因此生病,他這回會被打得皮開肉綻。」
白無辰瞅著她。她早上跌到噴泉裡了?
鳳梅破一聽,隨即打冷顫。
菲莉還繼續說:「中午吃飯時,江老伯還特別交代我多留意夫人您的身子,他還叫江森皮繃緊一點呢。」
「菲莉,你可千萬告訴江老伯我沒事。」
「是,夫人。」菲莉隨即窩心地笑了。
鳳梅破望著照片,又是一聲歎息,在照片上寫了名字,拿起下一張。
「這是誰?」
「她是廚房的貝媽。」
「原來她這麼年輕啊,我聽她聲音,以為她年紀會更大一些呢。長得真漂亮。」
白無辰拍拍女傭的肩膀,讓她離開。
「夫、夫人,我先去做事,待會兒再過來。」菲莉崇拜地多看了一眼俊逸又貴氣的主人,又看了夫人一眼。
「好。」鳳梅破伏身寫名字,一會兒忽然喃喃自語:「就剩下他還沒有拍,希望他今天能夠早一點回來。」
他?……是指他嗎?白無辰在她對面椅子裡坐下來,一張一張收起那些照片。
她寫好名字,忽然直盯著茶几上的照片一張一張消失……
「菲莉,你還在?」
他扯起嘴角,沒有出聲。
她抬頭四處張望,思索了一會兒,這整個屋子裡會捉弄她的只有一個……
「老公,是你回來了嗎?」
這一段時間,她倒是把「老公」叫得很習慣了。白無辰心不在焉地翻看手中那疊照片,略微扯眉。
前一陣子經過他信得過的醫生判斷,她的確是失憶了。
他也看到江京鴻一聽醫生說找不到病因,無法為她治療,立刻就滿臉沮喪。
江京鴻看起來倒是比他還希望她盡快好起來脫離他的「魔掌」……既然如此,他為什麼執意要他扮演她的假丈夫?難道真如他所說只是為了確保她性命安全,他們彼此真的不認識,沒有共謀關係?
白無辰瞇起了眼。隨著時間拉長,每個人的表現都往他不可預想的方向發展,他因此陷入更深的謎團之中。
「老公……是不是你?」她起身,摸到他身邊來了。
他瞅著她,她就像只小狗,湊近他聞了聞,眼裡隨即有了光彩,美麗的臉上化開了溫柔笑容。
「你沒出聲,我也知道是你。」她摸索著拉住他的手。
「我有體味嗎?」他扯起眉頭。
她笑著搖頭,「你有一種清爽乾淨的味道。」
那別人呢?她都用這種方式判斷她身邊是什麼人?
「你喜歡嗎?」他任她握著手,反正她最多就只會握他的手,從來就不敢再進一步。
她很快臉就紅了,一臉嬌羞,猶豫,最後點了點頭。
看不見人,只聽得到聲音,任何時候都無法知道同一個空間裡有沒有人在角落窺視著自己,只要周圍發出一點聲響,可能隨時都要疑惑、猜忌別人是用何種眼光看著自己。偏偏又失憶……
如果是他,他能夠過這種日子還不瘋掉嗎?
她,倒是個堅強而勇敢的女子,面對這種怪病和失憶,只有在住院那段時間沮喪落淚,出院以後,她選擇重新投入生活,積極向他詢問她的過去,完全相信他這個「丈夫」所說的話。
這段時間以來,他倒是編了不少故事騙到她不少眼淚,她對他這個丈夫過去為她「所做的事」,早已經感激得恨不得以身相許……
現在就算他開口要她的身子,她即使害羞又害怕,也肯定不會拒絕。
「老公……你可以讓我拍照嗎?」她拉著他的手,一臉靦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