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究竟是為何而來?
就在他仍想不出個所以然之時,一張再熟悉不過的佛面,款款掠過他的眼簾,他眨了眨眼,試著憶起那老友的容顏,以及那位老友日後將做之事會是什麼……
他還記得幾日前,他聽愛聽八卦的望仙說,近來也不知是怎了,佛界與修羅道的情況緊繃得很,像是一直沒法一鼓作氣收拾掉修羅道的佛界,總算是盼到了佛界聖徒的出關,而那位聖徒,則恰巧在一百年前,與他,有著那一點點的交情。
遠遠認出無酒身影的他,納悶地想著,修羅之首無酒之所以會一口氣親串三位修羅前來人間,當然不是為了那個仍在佛界的聖徒而來,為了得到日後能與佛界聖徒抗衡的力量,今兒個,無酒他們應當是來這找勝算的……
只是,他們要找的這勝算,是什麼?
在佛界聖徒的身畔待了那麼久後,也知他的佛法有多強大不可摧,火鳳根本就不認為,這些為了想要能在日後保命的修羅,在這貧脊的人間,能夠尋找到足以壯大他們聲勢、力量、道行、神力的種種,好在日後用來對付那個佛界聖徒……
可,他們還是來了。
不但直朝著目標而來,且,就朝著遠處霸下與望仙總是愛在那兒練法的河堤。
難不成……
「火鳳?」青鸞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的怪樣。
「你聽著。」搶時間的他一把按住她的肩再三叮嚀,「你神力尚未恢復,絕不許跟過來知道嗎?」
「慢著,火鳳……」猶弄不清這是怎麼回事的她,才一下子,就看不見他的背影,「火鳳!」
點點溫熱的鮮血,落在淨白無瑕的雪地上,看來格外地妖艷。
遭無色一掌打飛的望仙,倒在河堤旁的雪地裡,撫著胸口不斷地咳著,壓根就沒看清楚方才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他只記得,他與霸下本來好好地在河堤邊,練著昨日火鳳教給他們的一套術法,但天際驀然大亮,四道顏色不同的光芒好不刺人眼,他才以袖擋著光一會兒,在他放下袖時,已有一張似人又不似人的臉龐直逼至他的面前,而後他的胸口便一痛……
「望仙!」沒被偷襲的霸下,急急忙忙跑至望仙的身旁。
「就他?」無酒伸出指,一手指向像個孩子般的霸下,有些懷疑地問向身旁的無相。
無相篤定地頷首,「錯不了。」
看不出望仙傷勢如何的霸下,在雪地裡的腳步聲此起彼落時,他有些緊張地回過頭,數了數來者,只見三人,卻不見了方纔的另一人。
「你們是誰?究竟想做什麼?」在他們愈靠愈近時,他忙不迭地以身子護在望仙面前。
無相朝他探出一掌,「我要你身為龍九子的天生神力,以及你腹中讓你有了人身的舍利。」
霸下不禁一愕,「什麼?」他們……怎會知他原本是誰,以及他的腹中藏有著舍利這回事?
並不想給他個解釋的無相,與急著辦完這件事好離開人間的無色,下一刻雙雙飛奔上前,直朝霸下而來,但一道白影來得更快,在無色與無相各擊出一掌時,趕至的火鳳隨即兩掌齊出,狠狠將他們給轟回去後,轉身朝身後的一大一小大喊。
「全都進我袖裡來!」
見著了火鳳那張再讓他安心不過的容顏後,霸下拖著望仙直往他的袖中躲去。將他倆藏好後,火鳳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修羅們。
怎麼只有三個?另一個呢?
不願他們四人對他一人打起集體戰的火鳳,在始終找不出第四個躲著的修羅藏在哪時,已先行一步化守為攻,抬手當空一抓,片片雪花在落入他的掌心後即化為一柄長劍,而長劍一到手,他首先就朝道行最弱的無色那頭一劍掃過去。
當無色急於閃躲之時,無聲無息來到火鳳身後的無相方要出掌,身後像長了雙眼的火鳳,旋身朝後送出兩劍,兩道深深的劍痕直劃在無相的肩上,差點就卸掉了他一雙臂膀。
暗地裡竄出的一陣急風,在火鳳一掌擋住無酒沉重無比的一掌時,飛快地削去火鳳的左袖,火鳳使勁一震,將承受不住掌勁的無酒震飛時,藏在他袖中的霸下與望仙,亦同時掉了出來。
落在雪地裡的霸下,方要扶起望仙快走,一隻不知打哪兒來的手掌,便自他的後頭穿透了他的胸口,在望仙大驚失色的目光下,霸下強忍著疼,一把拉開那隻手,再將那隻手的主人以神力將他扔到遠方去。
「霸下!」遠遠就見著此景的青鸞,在火鳳同時被三名修羅纏住之際,忙趕至他倆身邊。
聽見她的聲音,被三個修羅纏得很不耐,才想痛下殺手的火鳳,忙回過頭,而三名修羅比他更快,全都直朝青鸞而去,並紛紛各自出掌。
落在青鸞身後的無色,與落在霸下身後的無相,各自相中他倆的天靈,而被無酒攔住了片刻的火鳳,在趕到時,他眼中的一切,不知為何,在他看來,所有的動作突然都變得很緩慢。
他究竟是該先救神力尚未恢復的青鸞,還是那個受了傷的小小霸下?或者是,他兩者都救,而後任無酒自他身後一掌拍向他的腦際?
只在心中猶豫了一會兒後,火鳳飛快地緊握住無色之手救下青鸞,再回身一劍刺向身後偷襲的無酒,就在那時,無相的那一掌,已重重地落下,霸下先是睜大了雙眼,而後在青鸞心痛的叫聲中,小小的身子往雪地上一倒,登時斷了氣。
自雪地裡突冒出的一掌,在青鸞追上來時,迅速地探入霸下的體內奪走舍利與元神,而後又飛快地消失在雪中。
挨了火鳳幾掌的無酒,一手按著胸口,問向一旁與他一般,也是傷勢不淺的無相。
「到手了嗎?」不愧是西王母的手下大將,未盡全力就已這般,若讓他了無後顧之憂,可以盡情施展的話……
「皇甫已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