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嵐初瞇起鳳眸,他該不會是想將主意動到她頭上吧?
「你還有八件事沒替我做對吧?」甘爾旋笑得溫柔。
凜起嬌容,她冷森森的開口,「你若是敢叫我替你生小孩,我現在就殺了你!」
他低笑,「親愛的嵐嵐,不要動不動就把殺這個字掛在嘴上,會嚇壞我的。」
她可看不出來他哪有被嚇壞的樣子。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嘖,好無情哪,枉費我對你這麼寵愛。」彷彿存心招惹她似的,他冷不防的傾身在她頰上偷得一個香吻。
屈嵐初一愕之後,立刻揮去一掌。
他利落避開。
她接著連攻他幾招。
他總在千鈞一髮之際逃過了,一派從容的嬉笑道:「欸,別這麼小氣嘛,只親到臉又沒親到嘴,不然你讓我親嘴,我待會讓你打一掌怎麼樣?」
「你找死!」她嗔道。如雪的玉容微染上薄薄的紅暈,手腳更加凌厲的進攻。
但他卻悠哉的一一躲了開,並沒有還手回擊,任由她追著他滿屋子的亂竄。
最後他算準時間,悄悄拋下一支筆,她沒留意到他的詭計,誤踩了上去,腳底滑了下,身子倏然失衡的往前傾。
甘爾旋軟玉溫香抱個滿懷,如願的在她櫻色的唇瓣上偷得了一個吻,雖然只有短短兩秒鐘的時間,卻夠讓他恍若偷吃到魚的貓兒,一臉滿足。
唇上瞬間傳來的一陣酥麻如電的觸感,令屈嵐初漲紅了臉,猛然推開他,鳳眸怒嗔向他,氣急敗壞的斥道:「你若真的想死,明白說一聲,我馬上就送你下地獄!」一股熱氣從她唇上蔓延開來,連心口都忍不住發顫著。
「嘖,像我這樣的大好人,就算死後也絕對會上天堂的。不過目前我一點也捨不得死,我還想看到跟你生的孩子。」
惱他的輕浮隨便,她怒道:「你再胡說八道,當心我撕爛你的嘴!」
甘爾旋滿眼欣賞的注視著她潮紅的俏臉。
「嘖嘖嘖,我就愛看你臉紅的模樣,真像朵嬌艷的蘭花,不,比蘭花還要誘人。」
聽見他稱讚她的容貌,她又氣又莫名的覺得……羞澀,忽見他露出空隙,她飛快出腿。
不意她會在這種時候踢來一腳,他的左腿被她踹中,疼得齜牙咧嘴的彎下腰。
「嵐嵐,你真狠!」
屈嵐初冷眸睨他,「這只是給你個教訓,你要是再胡言亂語,就不只是這樣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一張臉都擰了起來,她居然感到有絲……不忍。
真是見鬼了,剛才那種感覺一定是她的錯覺。
甘爾旋緩緩站起來,坐到米白色的沙發上。
「嵐嵐,請你幫我拿藥箱過來好嗎?」
她愕然的看著他染著血跡的灰色長褲,怎麼會流血?她適才那一腳的力道有這麼強嗎?
「藥、藥箱放在哪裡?」
「就在廚房前的那個櫃子的第二個抽屜。」
她快步走過去取了藥箱過來,見他已捲起長褲,推至大腿處,她輕咬著唇,看著正滲著血的傷口。
瞥她一眼,他揉了揉她的發頂,柔嗓道:「你不用自責,我這裡原本就受過傷,所以才會被你一踹就流血了。」
屈嵐初抬眸,迎上他漾著笑意的溫柔眼眸,猛的心頭一顫,這個男人……為什麼一點也不怪她,甚至連不高興的神色都沒有,居然還反過來安慰她這個踢傷他的人。
她說不出此刻心中盈繞著的那種奇異的騷動是怎麼回事,只知道心跳擂動得好快好猛。
她為他止了血,接著取出消毒水與碘酒替他擦上。
「你這裡以前是怎麼受傷的?」她注意到他腿上有道很大的疤痕,血沫就是從中間那裡沁出來的。
「八年前在一場飛機失事中受傷的。」甘爾旋垂目看著腿上的深疤,幽然的億起那場導致兩百多人喪生的意外——
*** *** ***
轟然巨響之後,龐大的飛機機身斷裂成三截,墜毀在紐西蘭茂密的原始森林裡。
適才飛機朝下墜落時,機艙內充斥著駭然驚恐的慘嚎聲和尖叫聲,但待飛機墜地後,一切平息下來,因為死人是無法再發出聲音的。
只有少數幾個人幸運的生還,其它兩百多名旅客與機組人員就這樣葬生在飛機的殘骸裡。
機艙內不少地方都著了火,沒有受傷或只受了輕傷的人,幫忙扶著那些受了重傷的人逃出飛機。
地板上漫流著不少腥紅的液體,一雙穿著粉紅色皮鞋的小腳,小心翼翼的避過,不想讓那些血沫弄污她心愛的鞋子。
明亮的黑眸左右張望,依照爺爺的吩咐,梭巡著是否還有生還的乘客,但入目所見,俱是一張張暴瞠著眼或因驚恐而顯得扭曲變形的遺容。
她手指緊緊掐進掌心裡,忍耐著害怕和想要嘔吐的感覺,小小的臉龐上面無表情的繼續往前走。
須臾,隱約聽到前方傳來呻吟聲,她加快腳步過去,看到一名癱在椅上的少年,正睜著一雙黑瞳望著她。
「大哥哥,你還能走嗎?」女孩一雙鳳眸盯著少年大腿上那一大片血漬,略帶稚氣的清冷嗓音問。
「好像……有點困難。」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笑,「你可以當一下我的枴杖嗎?」
「嗯,你扶著我的肩膀,我帶你下去。」她把他的手放到她略顯清瘦的肩膀上,撐起他高瘦的身子,「爺爺說待會飛機有可能會爆炸,我們要走快一點。」
「那就麻煩你了,小妹妹。」看見她妍美的小臉,黑眸淡淡的掠過一絲讚歎,暗忖著這小丫頭長大必是個美人。
她的小手扶在他的腰問,快速的朝出口走去,嘴裡一邊安撫著他。
「你別害怕,等我們下去之後,就不會有事了,爺爺說航空公司那邊應該會派人來救我們。」
少年輕笑,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淪落到讓個小丫頭來安慰自己,他看起來有那麼驚駭無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