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你說的,我可沒『說出來』。」只是暗諷。
「你——」女人惱極,朝身旁一直置身事外的男人撒嬌道:「士豪,你快幫我說句公道話,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做錯事還要人家跟她道歉嘛。」
嗯,這女人也太誇張,就像是有雙聲道一樣,跟男人說話時的聲調嬌嗲得完全不像剛剛跟她說話時那種尖酸刻薄的模樣。
男人挑了挑他那雙濃密的眉,充滿魅力的眸子望向安古,唇角則勾了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根據我的瞭解這座公園似乎不許遛狗。」
安古一陣語塞,他說的沒錯,公園入口處的確明顯聳立著一個禁止寵物入內的牌子。
「這點的確是我不對,但是我已經說了我願意將衣服的汗漬清潔乾淨,我不懂這位小姐為什麼一直口出惡言。」她自覺自己已經很負責任了。
「你知道這件衣服值多少錢嗎?」見身旁的男人也出言相挺,女人氣焰高漲的道:「我看你工作一年都買不起。」
「那你到底想要怎樣?」這個女人真的很盧耶,就已經跟她說要幫她洗了,她還想怎樣?
「我要你賠我一件新的。」女人揚起下巴,理直氣壯的道。
「什麼?!」她有沒有聽錯?安古差點要用手指挖挖自己的耳朵了。
「這件衣服被狗撲過,就算你送洗,那狗騷味也除不掉的,所以我不想要了,我要你賠我一件新的。」女人霸道的說。
「對不起,這太不合理了,我辦不到。」什麼嘛,根本就是故意想要坑她吧?
「她要你賠償是合理的,這件衣服的質料很容易被刮傷,剛剛這隻狗撲到她身上時,爪子已經把衣服抓出刮痕,的確是不能再穿。」男人開口了,唇角還是噙著讓她有點想要一巴掌轟掉的笑容。
「什麼?!」女人驚訝的張大了嘴,趕緊往自己的衣服上望去——「天啊,真的有刮傷,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件衣服,你要是不賠我一件,我絕對不跟你善罷罷休。」她彷彿世界末日似的大聲嚷嚷著。
安古蹙蹙眉,趨上前順著她手指的地方望去。
什麼刮痕?那根本就比線還要細,不仔細看,根本就無法發現嘛!不過畢竟是有了瑕疵,她也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好吧,的確是我錯在先,我賠就是了。」安古看了眼無辜的波比,無奈的道。
「很好,十二萬拿來。」女人朝她伸出了手。
「十二萬?!」安古的眼珠子差點沒有掉下來。
「廢話,這可是Channel最新款的秋裝,全台也只進沒幾件,十二萬還算便宜的了。」女人睥睨了她一眼,明顯的看不起她,「不過我看以你這種階級,應該不會知道這個品牌吧。」
安古咬咬牙,忍住了喉頭中醞釀的三字經,冷靜的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先將你的衣服拿去處理看看,或許這件衣服並沒有損毀到這麼嚴重的地步。」
「你到底聽不聽得懂中文啊?我管你可不可以處理,處理過後的衣服也已經有了瑕疵,我原本一件好好的衣服,現在是你把它弄壞了,本來就該還我一件同樣完好的衣服。」女人嘲諷的道:「我看你這種窮人是無法瞭解我們上流社會的品味的。」
被人這樣一陣奚落,安古沾滿泥土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急促起伏的胸部洩漏了她的怒氣。
「如果你付不起這件衣服的錢,只要開口求我,我可以幫你。」男人點起根煙,悠哉的看著她驟的擰起了眉心。
安古將視線自衣服上那幾乎微不可見的痕跡,移到眼前男人英俊到刺眼的臉上,給了他一個毫不掩飾的臭臉。
「我這輩子從來沒求過人,現在也不會為了一個喜歡小題大做、自以為是上流社會的沒腦女人破例。」她冷冷的道。
「你說什麼?」女人迅速變了臉,像只齜牙咧嘴的小貓似的想要發難,可卻被男人斜睨的視線給止住。
「所以你要賠償嘍?」男人彷彿看了場好戲,扯起唇角問。
「賠就賠,有什麼大不了的?」這個男的帥歸帥,不過那表情真的是很機車。
「現在去提款嗎?」男人再問。
「對啊,免得你跑掉。」女人附和。
安古的臉龐因為難堪而一陣火辣,硬著頭皮道:「我現在沒錢,不過我答應要賠就會賠。」
「沒錢?!那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落跑?」女人又開始嚷嚷了起來。
安古俏麗的臉上佈滿被侮辱的怒意,朝口袋裡摸索了半晌,掏出身份證遞了出去,「這是我的身份證,先當作抵押,等我還錢再還給我吧。」
「很好。」接手收下的是男人,「我就先收下。」
她伸出的手沒有收回,掌心朝上道:「給我賬號,我有錢會匯給你們。」
女人彷彿不是很甘願的想要說些什麼,可礙於男人的視線,只好拿出筆寫了一串數字在她的手上,同時不忘交代道:「你最好不要給我拖太久。」
「她不會的,她的身份證還在我們手上,我想她應該也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證外流,被拿來當作什麼違法的工具吧。」男人慵懶的笑笑。
安古沒好臉色的瞪了他一眼,扯扯波比的繩索道:「我們走。」
波比叫了幾聲,又興奮的邁開腳步往前衝去。
「啊——」安古驚呼一聲,又開始被波比拉著「遛」了。
手忙腳亂中,她回頭睨了眼方纔的男女,只見他們早已經迫不及待的擁吻在一起,好像這公園是汽車旅館一樣。
哼,要親熱不會回家親熱啊,幹麼跑到公園演給別人看?衣服被弄髒根本就是自找的,還害她莫名其妙的得賠償十二萬。
十二萬耶……
這個「天價」,對她目前的狀況簡直是雪上加霜。
她要幫人遛多少狗、兼多少差才能還掉這筆「天上掉下來的債務」啊?
想到這個數字,安古的眉頭不禁越皺越緊,像只巴哥犬一樣,整張臉都皺在一起,郁卒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