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煙藍拉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狐皮披肩,覺得渾身不自在。
「好了,我們走吧。」好不容易等到了還在酒店裡和人寒暄的伊籐浩司,她緊繃的神經這才微微放鬆。
今天,她陪伊籐浩司來參加一個黑道大哥的生日宴會,又臨近年末,因此這場生日宴會就變得非常的微妙,各方人馬都齊聚一堂。
伊籐浩司將她送上車後,體貼的在她的後頸按摩。「今天辛苦你了,很不自在吧?」到了年尾時分,這類黑道宴會上總是會出現許多龍頭老大,也會有一些互相爭鋒的場景。
「還好。」她抿了下嘴角。「雖然說那些人看起來都有一點凶神惡煞,不過顯然他們也想要讓自己的行為看起來高雅一點,所以……我覺得有些滑稽。」她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倒是這個狐皮披肩才讓我覺得不自在。」
伊籐浩司看著她靈動的大眼,這些日子以來,她越來越調皮,表情也越來越豐富,完全顯示出她大膽和堅強的一面。
「今天忍叔告訴我,你指揮總部裡的兄弟,將整個花園整修得煥然一新?還聽說你要開辦一個音樂教室,讓有興趣的兄弟們都可以來上課?」他不在的時候,她也沒有閒著,而是努力和他的手下們培養感情,並且教會他們如何變成更優雅的男人。
「你每天都早出晚歸,我不自己找點事情做怎麼行呢?而且我覺得他們當中有一些人對我不太滿意,大概因為我是外國人的關係,又不是什麼其他老大的女兒,他們覺得我嫁給你是我佔了便宜。」她靠向他的肩膀,一臉小女子的害羞樣。
「我還聽說,你打算把你自己的臥室變成書房。」說起這一點,伊籐浩司的嘴角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當他們從輕井澤別墅回到東京以後,不到三天,他的妻子就主動搬進了他的臥室,大刺刺地霸佔了他的全部空間。
「反正那裡空著也沒有用,對不對?」她眼裡的光芒有著狡黠和算計的意味,照亮了她精緻的五官,讓她整個人都顯得更有靈性。
他歎了口氣,怎麼會不知道她正在打什麼如意算盤,她就是討厭和他分房睡,所以一定要把她的臥室改造完畢,以絕後患。
「我想那裡可以做為一個小的圖書館,空間夠大,而且我也很喜歡看書。我的日文不太好,多看書的話自然會提升閱讀和辭彙能力。」她振振有辭,眼神不斷地撇向他,看起來他一點也不反對她這樣做嘛,畢煙藍覺得既愜意又高興。
「馬上就要過新年了,社裡的一些禮儀你要學一下,新年的時候要去祭祖。」他看著她,像她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姐,真的變成了他的女人,而且必須擔負起火川會當家主母的任務。
可是她做得比他想像中還要出色,不但沒有怯懦和害怕,反而一直在適應,甚至改變她身邊的環境。
「忍叔都告訴我了,你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阿泉和阿盛也會幫我……」她抬起眼來看著他英俊逼人的臉,心裡開始轉著一個念頭。
蜜月回來以後,他一直都很忙,經常見不到他的人影。偶爾早回來,也是吃了晚飯就出門去了。他好像不喜歡她過問會裡的事情,他也從來不會告訴她任何有關他正在做的事。
而她呢,也積極的適應著這個新環境,要學習的東西太多,要認識的人太多,偶爾也會有刻意被刁難的事情發生,光是這些事就讓她有些自顧不暇了。
所以,婆婆和她說過的那件事,她也就一直找不到時機向他提起。
「過新年時,你會有假期吧?哪怕只有一天也好,你也該休息一下了,人又不是機器,不能不斷的工作。」畢煙藍握住他的大手,他的手真的很厚實也很有安全感,但他手裡的那些厚繭讓她不安,那是因為長期握刀鍛煉才造成的。
他的眼神很溫柔地落在她臉上。 「今年不行,我才剛接手不久,現在如果休息,會耽誤很多事。」
是她的錯覺吧?他在說這些話時,眼裡並沒有雄心勃勃,只有無奈和忍耐,也許現在正是她規勸他的最好時機……
車子停了下來,她一轉頭,發現他們已經回到家。
畢煙藍在心裡歎了口氣。「你是要跟我進去呢,還是要去其他地方?」
「我進去換套衣服,晚上還有一些事。」伊籐浩司可以感覺到她話裡的期待,但他只能再次讓她失望。
她點了點頭,然後跟著他一起下車。
十二月的天氣的確很陰冷,一走下車,撲面的寒風就讓畢煙藍打了個冷顫。他將大衣披在她的禮服外面,擁著她疾步往屋裡走去。
「大哥大嫂。」門口的小弟們排成兩列,迎接他們回府。
「這幾天要多留心周圍的安全,最近有許多勢力都在交替當中,我不想被捲入其中。」伊籐浩司看著前來迎接他們的大野堂忍,小聲的叮嚀著。
「少爺,你放心,我會注意的。」大野堂忍走到伊籐浩司的身邊。
「少夫人如果要出門的話,也多給她配幾個隨扈。」
「有阿泉和阿聖在就夠了,我不想……」畢煙藍轉過身去抗議,可是下一個瞬間,她就突然被伊籐浩司抱在了懷裡,然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他抱著她一個旋身跨出了好幾步。
「怎麼了?」驚魂未定之際,她著急的從他懷裡抬起頭,眼角瞄到掉落在地上的一把刀子。
「你是什麼人?哪個堂口的?」伊籐浩司嚴峻的質問聲傳來,她循聲望去,一個黑衣男子已經被打倒在地上。
暗殺?她的臉色驀地慘白,難道就在那短短的一秒鐘裡,竟發生了電視上才會看到的暗殺事件嗎?
「阿泉阿聖,陪著夫人進去。」伊籐浩司回頭看她一眼,他的眼裡有關切,也有著勃然狂怒。
「我沒事。」她拍了托他的手臂,身體還是顫抖起來。看到地上的短刀,她漸漸意識到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突然感到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