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狂愛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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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畢煙藍走在他的身後,也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那些不凡氣質。他有著寬闊的肩膀,魁梧的身材,卻不會讓人覺得他粗魯或過於壯碩。

  他的眼神很銳利,但又可以在剎那間變得很溫和。他是個讓畢煙藍覺得捉摸不透的人,特別是此刻,她的心裡回轉著太多的想法和頭緒,反而讓她心亂如麻。

  他們已經走到鼎盛園的大門口,伊籐浩司的車和等待他的隨扈們一字排開的等在大門前,那一刻,煙藍的肩膀抽搐了一下。

  「大哥。」他們一走到門前,就聽到一行黑衣人用日文向他們恭敬的行禮。

  畢煙藍感到尷尬和不舒服,彷彿之前的他還是個紳士,而此刻回到了現實裡,他還是個黑社會的老大。

  「來見過你們未來的大嫂,不管發生什麼事,要像保護我那樣的保護她。」伊籐浩司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腰,畢煙藍慌張的抬起眼睛看向他,她不習慣他們之間的身體觸碰。

  可是伊籐浩司的手很堅定的握住了她的纖腰,他的眼掃視過她的眼,眼裡閃著警告光芒。

  畢煙藍全身顫抖,望向那一群正對著他行禮的黑衣男子們,其中有幾個真稱得上是凶神惡煞般的長相——特別是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一條傷疤橫穿過他整個臉頰。

  「煙藍,這是忍叔,他在伊籐家待了二十年,是我父親的得力助手,現在則是伊籐家的管家。」伊籐浩司對她說著流利的日文。

  畢煙藍真想裝作自己絲毫不會日文的樣子,那樣就可以不用回答他任何問題。

  「煙藍的日文很流利,你們不用擔心會和她無法溝通,阿泉、阿聖——」他又叫出兩個人來。「以後你們就專門負責大嫂的安全,不准出任何差錯。」

  「等一下……」一直都維持著緘默的她終於開口說話。「我不需要什麼人的保護。」開什麼玩笑,要她日後出門,身後都跟著這兩個一看就是不良分子的保鏢?不,她才不要。

  畢煙藍抿起嘴唇,昂起頭,眼裡一貫柔和溫順的光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憤怒與拒絕。

  「在台灣的時候他們不會跟著你,可是回到日本以後,你會需要他們的。」伊籐浩司揮了揮手,那一行黑衣隨扈就都退了下去。

  「回到日本」四個字觸痛了她心底的傷口,畢煙藍咬著唇,表情顯得很倔強。

  「你們都回去吧,車鑰匙給我。」伊籐浩司帶著她走向其中一輛本田車,替她打開車門。

  畢煙藍回頭瞥了他一眼,他則氣定神閒的回望著她。

  坐進車裡後,剎那間,世界彷彿只剩下他們兩個,他坐在她的身邊,正準備發動汽車。

  「我們找一處清靜的地方好好的談一談。」他將雙手放在方向盤上,原來顯得溫和的臉色也變得難以親近。

  畢煙藍直視著前方,臉色冰冷。「趕緊開車,離開這裡再說。」

  談?她雖然很不情願與他談話,但他們之間的確需要進行一場對話。

  半個小時後,他們坐在飯店包廂裡,面對著面,卻彼此都神色凝重。

  「喝一點酒嗎?」他拿起紅酒,替她斟上一杯。

  畢煙藍揚起臉,她的眼清亮裡透著複雜的思緒。「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在我的家人面前說那些話,又和我父親說要娶我為妻,伊籐浩司,原來這才是你的真名,火川會的會長,原來這才是你的身份。」她握緊了雙拳,身體痙攣著。

  壓抑了一個晚上,從最初的震撼到後來的憤怒,她都一直一直在壓抑,她覺得胸膛裡的血液都因此變得稀薄了,導致她的呼吸一直無法順暢。

  「我想要幹什麼?」伊籐浩司手裡捏著酒杯,微微晃蕩著杯子裡透明的紅色液體。「我是在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我不是發過誓一定會帶你離開畢家的嗎?」他抬起眼,那雙狹長凜冽的眼眸裡充滿了揶揄和譏刺。

  畢煙藍用力的咬住嘴唇,那一刻,她的胸口翻騰著無數的巨浪,而且伴隨著某種疼痛與恨意,一起在身體裡爆發出來。

  她眼眸裡的光芒不再清澈,而是變成了深沉的憤恨。「我一點也不稀罕你的誓言,而且你也根本不需要去遵守。」頭腦變得渾沌起來,身體裡的痛爆炸開來,她也同時感到頭痛欲裂。

  他竟在她的面前談什麼誓言,談什麼遵守。他早就已經背棄了那份誓言,現在從他嘴裡聽到,真的覺得既荒謬又可笑。

  「那就可惜了,你不稀罕不需要的東西,我現在卻一定要去遵守。」他喝完了杯裡的紅色液體,眼神譏諷。「而且你不是也同意了這門婚事嗎?難道是你家那個老頭子逼著你同意的嗎?」

  畢煙藍看著他,看到了他眼裡的譏諷與嘲笑,一瞬間,眼淚流了下來。她忍了五年的淚水,一直深藏在心底,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流下來的淚水,就在她最不想脆弱的時刻,卻突破了她的意志,流了下來。

  「從你向他提起這門婚事開始,你就知道他是不會拒絕你的。他怎麼讓我答應的,又有什麼區別?」她恨了他五年,在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裡,她都對他帶著滿腔的憤恨,但她沒有想到,此刻他的臉上竟還會帶著嘲弄的表情。

  眼淚一旦流出,就再也遏止不住。五年前,她曾經多麼天真無知的信任他,五年後他卻帶著另一個身份輕描淡寫的來到她面前,再一次攪亂了她的世界。

  而他的臉上沒有悔恨,沒有自責,只有對她的嘲諷。

  看到了她的眼淚,伊籐浩司收起了眼裡的嘲弄,他瞇起雙眼,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如果我早知道這個人是你,即便是死,我也不會答應嫁給你——常浩。」她擦乾眼淚,咬牙切齒地念出了他當年的名字。

  那個名字曾經是她最心愛的名字,多少個夜晚她輾轉難眠,一遍遍的在心裡反覆吟念這個名字,多少次她強忍住眼淚和內心的脆弱,一次次將這個名字塞進心靈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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