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後,雙雙忽然哈哈大笑,美麗的臉上寫滿了讚賞——
「好!好俊的身手!小姑奶奶我服了你!」她不是輸不起的人,既然他的本事這麼高,她輸得心服口服。
見她是真心的服氣,閻御颺揚起嘴角,心裡再次對她刮目相看。
這妮子雖然舉止粗魯,沒半點姑娘家該有的溫婉風情,可卻有著令人喜歡的真性情,那是京城那些矜持過了頭的姑娘們所沒有的。
「願賭服輸,你若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出來,小姑奶奶絕不賴帳,不過……」雙雙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盯著他打轉,像是忽然想到什麼好主意似的。
「不過什麼?」閻御颺好奇地問。
「不過,我要拜你當師父!」
「什麼?拜我為師?」閻御颺有些訝異。
「沒錯!你的本事這麼高,不能當小姑奶奶的手下實在是太可惜了,但如果我有了你這等好本事,再教給山寨裡的兄弟們,大夥兒變得更加厲害,就可以搶更多的東西了。」
聽了這番話,閻御颺不禁皺起眉頭。「打家劫舍,實在不是好勾當。」
「哎哎,你要搞清楚,我們是土匪耶!土匪當然就是要行搶,難不成要去造橋鋪路做善事嗎?更何況這『黑翼寨』可是老爹傳下來的事業,身為女兒當然要繼續將『黑翼寨』發揚光大啦!」
見她說得理直氣壯,一副繼續行搶乃天經地義之事似的,閻御颺的眉心頓時皺得更緊了。
他沉吟了半晌,最後說道:「要我當你師父教你武功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當徒弟的必須聽從師父的教導與吩咐,不得違逆,你若能答應,我才收你這個徒弟。」
「答應、當然答應!只要能夠學得你這身好本事,我什麼都答應!」雙雙毫不考慮地說。
「這可是你說的。」
「那當然!君子一句話,四匹馬都追不到,你儘管放心吧!」
閻御颺搖了搖頭,啼笑皆非地說:「你想說的應該是,『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吧?」
「對對對,就是這句話!哈哈哈!」
看著她粲然爽朗的笑容,閻御颺的眉心不自覺地舒展開來,嘴角甚至也微微揚起,不知不覺中,他的情緒竟被她給牽動了。
*** *** ***
既然要當師父,閻御颺自然就得暫時在『黑翼寨』住下。
老熊替他整理了一個房間,雖然遠比不上郡王府的華麗氣派,倒也還算得上整齊舒適,他並沒有什麼好苛求的。
隔天一早,閻御颺便找人將雙雙叫了過來。
不一會兒,雙雙精神抖擻地跑來,俏麗的臉蛋上滿是興奮雀躍的神情。
「你現在就要開始教小姑奶奶功夫了嗎?真是太好了!來吧!」
閻御颺望著她,一臉正色地說:「從現在開始,不許你再自稱『小姑奶奶』,聽見了嗎?」
「啊?為什麼?」
「因為這稱呼不好聽。」
雙雙愣了愣,一頭霧水地問:「稱呼好不好聽和學功夫沒什麼關係吧?更何況『小姑奶奶』有什麼不好聽的?我和大夥兒都喊習慣了。」
閻御颺的眸光一沉,語氣多了分嚴厲。「是誰答應過,要乖乖聽師父的教導與吩咐?」
「欸,是我……」
「對,就是你。」閻御颺打斷了她的話,不容她抗議地說:「既然你答應了就要做到,否則我也大可以不當你師父了。」
雙雙撇了撇唇,說道:「好嘛!我答應就是。」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若能學得他的一身好功夫,這點妥協算不了什麼,更何況不自稱『小姑奶奶』也不會少一塊肉,她沒什麼好損失的。
「很好,那咱們可以開始了!你過來這兒。」閻御颺朝她招了招手。
\\\"咦?不出去怎麼練功夫?」
「你只管過來就是,難道你不聽師父的話了嗎?」
哇!連個一招半式都還沒開始教她呢!師父的架子就端得這麼大!雙雙一邊在心裡嘀咕,一邊走了過去,狐疑地瞪著攤在桌上的筆墨紙硯——
「這是幹什麼?」
「這是讓你練習寫字用的。」
「不會吧?」雙雙的眉心幾乎快打結了。
許多年前,她才約莫七、八歲,當時老爹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竟要老熊教她識字、習字。
在老爹的堅持下,她只得乖乖地學,可老熊的字丑,她依樣畫葫蘆的結果自然是一樣的醜,幸好老爹也不苛求。後來她才知道,原來老爹的字更醜!寫出來的字簡直跟符咒一樣,沒人看得懂!
「寫字和練功有什麼關係?」她沒好氣地問。
「當然有,拿劍使劍就跟握筆寫字一樣,必須要訓練手腕的靈活與反應,字寫得好,劍才有可能練得好。」
「嗄?」雙雙的小臉都快扭成一團了。「那我不學劍,練斧頭成不成?」
「不行,姑娘家拿斧頭能看嗎?再說,不論什麼兵器都一樣,你非得先把字寫好了才行。」
雙雙的心裡半信半疑的,也不知道他是說真的還是誆她的?
「……寫就寫,」她有些不情願地妥協。「但寫好了之後,你可要教我功夫啊?」
「先等你把字寫好了再說。」
看她乖乖地拿起了筆,閻御颺的嘴角悄悄地揚起。
其實他根本就沒打算教她功夫,憑她現在的身手,要自保已是綽綽有餘,他總不可能真教她更多的武功讓她去搶更多的財寶吧!
本來依照他的計劃,在找到失散多年的殷無雙之後,就要立即帶她返回郡王府,了卻爹娘這十多年來的心事,可現在,他卻另外有了打算——
早已習慣生活在土匪窩的她,若是突然置身於郡王府,只怕根本無法適應,說不定會不顧一切又溜回『黑翼寨』來。
若他能先讓她稍微習慣一下『文明人』的生活,讓她稍微像個姑娘家,屆時也免得她粗魯的言行舉止嚇壞了家裡的人。
「喏,我寫好了,拿去!」雙雙將寫好的字遞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