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人是誰?他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一上車,她就忙著問尹昊征真相,只見他額冒青筋,雙拳緊握,一句話都不肯說。
「人家在問你話,你就該回答。」她受夠了他突如其來的沉默,他不是一向很喜歡跟她訓話、下指導棋嗎?現在又不說了。
「……他只是一個陌生人,不必理他。」尹昊征慢慢鬆開拳頭,想辦法讓自己平靜。
「才怪!」還想騙她。「他如果真的是陌生人,你的臉上就不會出現這種表情,他好像對你的事情瞭若指掌。」
「不像你這麼瞭解。」太好了,他的血液又開始流動,可以發動引擎了。
「錯,我對你一點都不瞭解。」她不會欺騙自己。「你老是神秘兮兮,不讓人知道你在想什麼,或是給任何人瞭解你的機會,我怎麼可能瞭解你?」僅是打哈哈,根本無法觸及內心深處,可他就是喜歡用這種態度對她,她再也不想忍受。
「我給過你無數次機會,是你自己的腳步太快,從不願意停下腳步瞭解我。」他認為她的說法並不公平,遂反駁。
「每當我試著瞭解你的時候,你就左躲右閃,不願意說出真心話。你若是不肯敞開心胸,就算我在原地踏步,一樣無法明白你的想法。」她的步伐是快,但還沒有快到不能停下來的地步,倒是他一直在閃躲她、閃避每一個人。
丘靜書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說到重點,尹昊征縱使有心反駁,也難免詞窮。
「有什麼話等我們回別墅再說,我要專心開車,免得出車禍。」他擺明了不想再說下去,丘靜書也懶得再追問。
「好啊!」她聳肩,表示隨便。「我也不想害你出車禍,還有一大堆歌迷等著聽你的大作,萬一你要是有個什麼閃失,那可就不好了。」
她話說得酸溜,這若換做平時,尹昊征一定會用更尖銳的話反擊回去。可是今天他卻僅僅只是用手抓緊方向盤,一句話都沒有說,教丘靜書既生氣,又失望。
難道在他的心中,她就只是成天和他抬槓的學妹,不能成為談心的朋友?還是他根本不想和她交心,也不屑她的關心,只想保有自私的心情,和一堆數也數不盡的秘密?如果真是這樣,那她不會打擾他,他儘管放心好了!
尹昊征和丘靜書兩人,沿途就是這樣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回到別墅。
車子剛熄火,丘靜書就迫不及待跳下車,衝進房間整理行李,打算立刻回台北。
反正學長也不需要她,她幹嘛繼續留在這裡讓他為難?
丘靜書很有自知之明,也不需要人趕,三兩下就整理好行李,提著行李袋回到客廳。
「你幹什麼?」尹昊征一個人坐在客廳喝悶酒,這種情況很難得,他從不在大白天喝酒,可見情況有多嚴重。
「我要回台北。」她拿出手機撥查號台叫計程車。「反正我再留下來也沒有意義,只會使你的心情更不好而已。」所以越早走越好,反正他們本來就打算要回去。
「我沒有心情不好。」尹昊征陰森地辯解,鬱悶全寫在臉上。
「哦,是嗎?」騙鬼。「那你真該去照照鏡子,看你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再來告訴我你沒有心情不好。」
「你非得挑這個時候胡鬧不可嗎?」對,他是心情不好,因為這個意外來得太突然,他無法調適。
「我胡鬧?」她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氣極。「到底是誰有話不說搞神秘?我只不過不想糊里糊塗當觀眾,就被你說成胡鬧。」
丘靜書越想越生氣。
「好,既然你不喜歡我胡鬧,那我就走好了,省得留下來惹人嫌!」這回丘靜書連計程車都不叫了,背起行李袋就往門口走去,打算先離開別墅再說。
「靜書!」他衝過去抓住她的手腕,怎樣都不肯讓她離去,好怕她一旦走開,就不再回頭。
「你幹什麼抓住我?讓我走!」她已經厭倦了做他的小跟班,表面上他對她好得不得了,實際上什麼也不肯給她,尤其是他的心!
他將自己的心保護得密不透風,任何人想接近都只是徒然。
「靜書!」他不是不願和她分享心事,只是……說不出口。
「讓我走——」
突然間覆上她唇瓣的嘴唇奪去她的呼吸,讓她縱使有再多的話都說不出口。
丘靜書愣愣地看著尹昊征,不敢相信,他居然吻她,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你怎麼……」她像傻子一樣瞪著他發呆,彷彿還身處夢中。
「這早就該發生了。」他不相信她會單純認為,他們只是學長和學妹的關係,而沒有更複雜的情愫夾雜在裡面。
她確實不認為他們之間的感情有這麼單純,她只是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採取行動。
尹昊征又再次低頭吻她,向她保證,他從很早以前開始,就想這麼做。
丘靜書閉上眼睛回應他的吻,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他們真的在接吻?
「靜書……」
然而,是的。
碰觸她的嘴唇是那麼溫熱,雙方唇瓣相互摩擦產生的氣息是那麼醉人,這就證明,她不是在做夢,或者說是美夢成真。
在尹昊征的指引下,他們兩個人開始跳起了雙人舞。
而隨著彼此親吻的加深,他們攜手跨越了學長與學妹的關係,往嶄新的一頁邁落地窗外的陽光依然刺眼。落地窗內的人兒,在厚重的遮陽窗簾下糾纏不清,悄悄褪去衣衫……
第六章
好丟臉。
激情過後,丘靜書整個身體像小貓一樣蜷曲在床鋪的另一頭,總覺得沒有臉面對尹昊征。
或許是因為習慣了學長和學妹的關係,兩人一下子從學長學妹躍升為情人,讓她很不能適應。
想到這裡,她偷偷打量尹昊征一眼,他正坐在她身邊,背後墊了兩粒枕頭,手裡拿著一本雜誌閱讀,模樣非常輕鬆。
她突然好羨慕他,面對同樣的問題,她羞怯得像朵縮在牆角的茉莉花,他卻看起來一派輕鬆自在,彷彿他們天天做愛,一個鐘頭前發生的事,不過是生活中的一個橋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