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傲竹僅是淡談的瞥她一眼,而胖胖卻忙吐出滿嘴咀嚼到一半的花生。"娘,胖胖不要飛飛了,爹爹帶娘飛飛。"
水心好笑地捏捏他的鼻子。"吃你的花生吧!小子,娘是在說你爹,又不是說你。"
"爹爹?"胖胖立即轉頭瞅著爹。"爹爹,帶娘飛飛!"
展傲竹默然無話,駱珍珍卻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什麼是飛飛啊?"
"飛飛?"水心斜睨著展傲竹,冷哼一聲。"我怎麼知道?他又沒有帶我去飛飛過!"
胖胖又忙著掙扎下地,走兩步到展傲竹身邊,拉著爹親的袖子。"爹爹,帶娘飛飛嘛。爹爹!"
展傲竹伸臂抱起他來,依然無聲。
敢情水心是被活活氣走的!駱珍珍終於明白,水心並不是和她這位俊美冷然的夫婿吵架而離家,因為一個巴掌根本拍不響嘛!瞅見水心的臉色實在不怎麼好看,駱珍珍忙打圓場,順便岔開話題。"水心,你相公應該是有自己的打算,或許他只是不方便說出來而已,我們就甭說這些了,還是說你什麼時候要回去才是正經的吧?"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水心無辜地眨著眼。"當然是等駱府的事解決呀!"
"水心……"
"別說了,小姐,我主意已定,你怎麼說都沒用啦!"水心悠哉悠哉地端起冷茶來一口喝乾,另外再倒滿放到展傲竹前面。"小姐,相信我,我不會替駱府帶來任何麻煩.更不會拿我相公和兒子的命當玩具耍。"
駱珍珍懷疑地看著她好半晌,而後才問:"你相公知道駱府的情形嗎?"
水心聳聳肩。"知不知道對他來講根本沒什麼不一樣。"
駱珍珍哀歎。"水心,你不要……"
"好,好,好。"水心搖搖頭,隨即斜眼瞧著展傲竹。"喂!爺,告訴我,天地這麼大,可有一處你不敢去的?"
不用猜了,展傲竹當然是無聲無息。
於是,水心驟然火大地猛拍一下桌面。"喂!相公,我警告你喔!你至少要回了這個問題,否則我會再溜。這一次,我可會溜得你絕對找不到!"
展傲竹雙眼中的寒芒突地熄滅,殘暴冷戾之氣驟現倏隱,速度快得令駱珍珍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卻又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但水心不但看得很清楚,也明明白山的感受到他的怒意,她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心中直懊悔幹嘛無端挑起他的火氣,這下子她真不知道該怎麼滅火才好了!
誰知道……
"沒有。"
他竟然回答了!水心不敢置信地道著他,他的怒氣竟然沒有爆發出來。而且還回答她了?這簡直是奇跡嘛!但是……為什麼?或者該問,這代表什麼意義?
水心見他徐徐地端起茶來啜了一口,她的唇角不禁緩緩升起一抹喜悅的笑容,這"意義"她可以慢慢想,反正不會是壞的就是了。
於是,她喜孜孜地轉向駱珍珍,"瞧,他哪兒也敢去,不管有沒有危險都一樣。"她說得好得意。
駱珍珍轉頭望著始終冷淡淡然的展傲竹片刻,終於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我投降了,實在拗不過你!"最後又再歎一聲做結尾。
水心更得意了,"當然,沒幾個人拗得過我,除了……"她瞟了夫婿一眼,"那個大冰塊。"隨即又嗤一聲。"他也沒跟我拗,他根本就是不甩我,跟他講話,還不如跟我家的咯咯講話,說不定還有反應一點……"
"咯咯?"駱珍珍茫然地道。
水心噗哧一聲,指著胖胖笑道:"他都叫咱們家的大公雞叫咯咯,我也就跟著這樣叫羅!"
胖胖傻呵呵的笑著,駱珍珍不由得歎道:"你兒子真的好可愛、好漂亮!"
"跟我無關,"玉手一指展傲竹."誰都看得出來,完全是他爹的功勞!"水心吃味地說。
駱珍珍失笑。"這種醋你也吃?"
水心噘了噘嘴。
駱珍珍搖搖頭。"真受不了,已經為人妻、為人母了.還這麼幼稚,你家相公真可憐,一個人要照顧兩個孩子……"
水心雙眉一挑,怒指著駱珍珍。"喂!喂!你……"
駱珍珍馬上雙手齊搖。"好,好,我錯了,我錯了,行了吧?"
水心下巴一揚。"當然不行,得做名譽賠償才行!"
"名譽賠償?"駱珍珍念了念.突然轉頭朝胖胖擠擠眼。"胖胖,姨姨帶你去買面人兒好不好?"
胖胖立刻蹦跳起來。"好,好,胖胖要面人兒,胖胖要面人兒!"
"小姐,是賠償我耶!不是……"
"……然後再去吃荔枝膏、水晶餃兒……"
"喂!這不公平……"
"……還有皮影戲……"
水心噘高了嘴。"真的不公平!"
為什麼小的都比她吃香?
第七章
為了怕父親怪罪她把無事的平民百姓帶進危險裡來.也為了水心的夫婿和兒子的安全,駱珍珍把水心一家子藏在西園後進最後一排……最後一間青瓦精舍裡。那兒是有家眷的下人們的住處,也是整個府裡最不重要的地帶,因為最不重要,所以也是最安全的地區。
由於駱木雲早將無力自保的傭僕、奴婢們遣散,所以,三排精舍裡也只住了水心一家人而已。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水心不但不抱怨,反而頻頻催促展傲竹帶兒子出去飛飛、逛逛、咚咚、吃吃……什麼都好,反正只要滾出去就行了.因為她要在府內各處探聽消息、察看情況,必須算準時刻讓展傲竹出去幫忙才行。
開戰前一日,駱府的五位主力高手有兩位是後來才到的,和駱木雲父子女,還有難得出現的黃百瑞,他正抱著五歲的小孫子在議事廳內做最後的商討。
黃百瑞首先愧疚黯然地開口,"若是只為我一家八口。害得大家因而血流成河,我實在……"
"百瑞,別說這種話,人生自古誰無死,只要死得其所,又有何憾?"駱木雲皺眉道:"你我幾十年的交情,又是百姓稱頌的好官。沒道理要你為所做的正義之事而受到任何報復。你為百姓做事,我們護著你,這是應當的,沒什麼好過意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