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有了她了?扣兒聽得一陣迷惘。
不遠處的大樹下,半隱藏著一個太監扶著一個頎長的白色身影,只不過沒人注意到,因為,只有扣兒是正對著大樹,可她又太嬌小,被前面的人擋住了視線。
慶錫貝勒忙伸臂攬住剛喝下滿缸陳年老醋的佟玉兒。「別醋味兒那麼重,你要照顧孩子的時候,總得有人陪陪我吧?」
穿水藍色長袍女人不依,「你說,我才是你真心喜愛的女人。」
著大紅色長袍女人抗議。「你說,要想辦法讓我出宮去陪你。」
「別吵、別吵,」慶錫兩手攬過三個女人,「你們統統是我心愛的人,放心,我會讓你們每個人都得到滿足。」他曖昧地眨一眨眼。「你們都瞭解我的能力,不是嗎?」
佟玉兒才剛張口,便聽得一聲驚叫。
「大姐!你……你和……和他……」扣兒結結巴巴的。「你不是……是皇上的……怎麼可、可以……」
翻翻白眼,佟玉兒用「你是白癡」的眼神看著扣兒。
「是皇上的人又怎麼樣?」佟玉兒冷笑。「兩次耶!他才來找過我兩次,然後就再也見不著人了,我才十八歲,難道你要我往後幾十年都守活寡嗎?」
「烈女不事二夫,大姐。」扣兒義正辭嚴地辯駁。
三個女人同時嗤笑。「迂腐!」
佟玉兒搖搖頭。「你還不是女人,所以不懂得女人的需要。反正這是我的事,你別管。」雙目一凝,佟玉兒警告地盯著扣兒。「我可警告你,這事兒可不能說出去,否則我要你好看!」
扣兒張了張嘴,忿忿不平地把小女娃放到佟玉兒的懷裡。「難道你都不替孩子想一想嗎?要是將來她知道你……」
「我討厭她!」伶玉兒厭惡地盯著手臂上的小女娃,「她應該是個皇子的。可她竟然不是,我要個女兒有何用?將來只能看男人的臉色過日子,又不能為我掙點兒什麼,我能養著她就算不錯了。」
扣兒大皺其眉。「大姐……」
「你沒養過孩子,不知道養一個孩子有多麻煩,我這兒又只有兩個宮女伺候著。啊……」佟玉兒忽地想到。「對了!我早就想去把你要過來了,有你在,一人可抵五人用,那不就什麼事兒都解決了。你說你在承乾宮是不是?」
扣兒欲言又止地點了點頭。
「那就行了。」佟玉兒轉向慶錫。「你想辦法幫我把她弄過來吧!」
慶錫有點為難。「可是,她是承乾宮裡的……旁的宮都好說話,偏她是在承乾宮裡伺候睿王爺的,這就有點麻煩了……」
佟玉兒斜膘著扣兒,「你真是伺候睿王爺的嗎?」
扣兒點點頭,心中暗忖,做妻子的本就是要伺候丈夫的,不是嗎?
「那我就更要她過來了,」佟玉兒嫉妒又不滿地說:「憑什麼她能去伺候睿王爺,教她伺候我還差不多。」
「她只能伺侯我。」一聲虛弱但清晰的聲音突然傳來。
扣兒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她驚呼一聲,忙閃過擋在前面的人仔細看過去,果然是常寧。
他的左手臂搭繞過太監的脖子,右手捂著左胸腹處,俊美的臉龐蒼白而疲憊,卻更有一種病態美,看來慵懶迷人。
三個女人都看呆了,慶錫則是一臉驚懼,扣兒三兩步衝過去扶著他右邊,嘴裡嘀嘀咕咕地責備著。
「你瘋了!常寧,太醫說你還不能下床,你居然就這麼跑了出來,要是傷口繃裂了該怎麼辦?」
常寧俯視著她。「我一醒來沒見著你,左問右問也沒人知道你跑哪兒去了,我就猜你準是上這兒來了。」
心虛地垂下腦袋,扣兒囁嚅地說:「我看你睡得很熟,所以就……就……」
「很無聊?」他幫她找理由。
扣兒乖乖的點點頭。
「突然想到可以去散散步?」他再繼續幫她往下想。
扣兒還是乖乖的點點頭。
「散著散著就散到這兒來了?」他又再繼續推演她的舉動。
她仍然默默的點點頭。
「不是刻意的?「』他的聲調稍稍變了。
扣兒趕忙搖搖頭。
「當然更不會是有計劃的羅?」
她仍然用力的搖搖頭。
常寧在內心暗罵,這小妮子,居然用我教她的那一套「善意的謊言」來對付我!
猝然回過神來的慶錫機伶的一顫,上前一步恭下身。「慶錫見過王爺。」他的聲音抖顫,姦情被抓到了,豈能不害怕發抖?
常寧隨意掃他一眼。「罷了。」
「謝王爺。」慶錫站直回過身斥道:「睿王爺在此,你們還不過來見過。」
喝!他這架式還挺像在喝叱自己的老婆呢!
而那三個女人倏然一驚,忙扭擺著嬌軀上前見禮。「王爺吉祥。」
常寧厭煩地撇撇嘴。「免了,免了。」
扣兒注意到常寧越來越孱弱的精神,小心地說:「常寧,咱們回去歇著好嗎?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呢!」
常寧點點頭,朝佟玉兒冷冷的看著。
「玉嬪,看在扣兒的份上,我不會向皇上揭發你們的事,可你們自己要斟酌著點,我不說還是會有旁人說,你們要考慮一下後果。」
三女一男馬上全身簌簌抖動不已。
「還有,你最好不要教你的家人知道扣兒是嫁給我,否則,我會教你後悔莫及的。」
扣兒嫁給了他?
佟玉兒張大了嘴,瞪著緩緩離去的背影。
天哪!扣兒竟是睿王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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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年十月,清軍攻入雲貴省城,吳三桂之孫吳世番自殺。歷時人年,波及十數省的三藩之亂,終於被削平了。
常寧這才放心的回到睿王府靜養。
十一月,常寧傷勢痊癒,扣兒馬上老調重彈。「常寧,今年我可以回娘家去瞧瞧了吧?」她滿懷期望的問。
正在打坐調息的常寧仍閉著眼平靜的告知。
「今年最好不要。」
扣兒蹲在他面前,「為什麼?」她不懂。
「佟家這會兒正亂得很,他們不會歡迎你回去的。」他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