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點頭。接著陷入思索。
各自沉默了一會後,花吉蒔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對了,妳方才為何斷言說周夜蕭沒有服用易蓮?妳覺得他在說謊?他為什麼要說謊?他常常對妳說謊嗎?」
「他當然是在說謊,他……」語塞!蓮瞳腦中轉過記憶中與周夜蕭相處的每一個片段,不記得他曾經對她說過謊言……對於不想吐實的事,周夜蕭只會沉默,只會應一句「我不想說」,卻從未編造!
那麼……她這樣斷然認定他說謊,憑的是什麼?只單單憑著對他的厭惡,就可以把所有最差勁的性情,按到他身上,並死死的認定,不許別人駁辯嗎?!
花吉蒔見蓮瞳不語,也不逼她,反而遙想著一件事,說道:
「知道嗎?瞳,我一直有個疑問。妳十二歲那年認識了去『雲蓮島』養病的周夜蕭,然後在十八歲那年透過周夜蕭認識了周子熙,並一見鍾情。兩兄弟長相一模一樣,就算一個性情邪惡一個善良天生好了,妳在乍見之時,並不能分辨出性情上的差異是吧?那麼,為什麼妳喜歡的人從來不是周夜蕭?」
蓮瞳覺得花吉蒔這個問題真的是太可笑了!
「這是什麼問題?誰都會喜歡子熙的,而周夜蕭——」不期然頓住,心中閃過一抹對自己的疑惑。「我從來……沒想過我會喜歡他……」
「因為他是次等的銀蓮嗎?」花吉蒔直指重點。
「不是!」回答得好快,不假思索。然而話脫口而出之後,連自己都楞住了。
花吉蒔見蓮瞳臉色變得很差,覺得不適合再談這樣尖銳的問題下去。她知道,蓮瞳的心已經夠苦了,身為朋友的人不該太過逼她。
雖然覺得一個大女人對男人動粗真的很不應該,不過看起來蓮瞳自己也有些後悔,而且她已經把蓮瞳說得更後悔了,那就別再談這件事了吧。
然而花吉蒔卻不知道自己無意中說的話,像一顆巨石砸進蓮瞳心中,掀起了翻天覆地的浪潮,怎麼也平復不了!
「好了,不談他。反正我是知會過妳了,讓妳知道詠靜很想研究令王君,日後若有失禮的地方,就請多包涵了。」
蓮瞳正想問她這是什麼意思,突然外頭傳來一陣壓抑的喧嘩,擾到了她們的談話,讓她眉頭緊皺。揚聲喝道:
「外頭發生什麼事?誰人在吵?!」
她話甫說完,就見青華跌跌撞撞闖進來。不待蓮瞳怒喝,他臉色慘白,先聲大叫——
「王!不好了!王君失蹤了!」
蓮瞳怒吼;
「你在胡說什麼!」
「是真的!王君前一刻還好好地在起居廳裡坐著,下一刻卻已然失去蹤影!門口的武衛都可以作證,王君並沒有出房門一步,可是他就是、就是平空不見了!」青華顫聲大叫。
*** *** ***
花靈失蹤四天了!
李格非煩躁地在客棧裡踱步等待最新的消息傳來!
雖然才四天,對他而言卻仿如已經過了四百年,他無時不刻深深陷入自責懊惱中,要不是找到花靈是現在的當務之急,他恐怕早就放任自己沉淪在自殘自厭情緒中,將自己硬生生毀滅!
是他太自信了!
以為藏身在這裡,至少十日內不會教那些追捕他們的人找上來。所以放心的暫時離開花靈一會兒去辦自己的事,然而就這麼半天光景,花靈就失去蹤影了!其速度之快,讓隱在暗處保護花靈的人都來不及追上阻止。
而,他也對花靈太有信心了!
這些日子以來,他常常有意無意地測試花靈的身手,判定她的身手足以自保,並非她自己成天嚷嚷那樣,只是個纖纖弱女子。
這個懶得無可救藥的女人,若是當面跟她說要比劃比劃,她會直接趴在地上大呼「投降」,並且裝死。那種無賴樣,常常氣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有時他會在閒談中引導她談一些她經歷過的事,並加以牢記、組織,整理出許多訊息。剛開始只是想多瞭解她,想與她靠近,既然知道她的「失憶」說詞只是懶得說明自己來歷的鬼扯,那他就只好在一些看似平淡的談話裡去瞭解她。
她說她以前是「出來混過的」,什麼叫出來混過的?他不瞭解,可看她那種得意洋洋的樣子,似乎是件很令她自得的事。所以問她一句:「那為什麼後來不混了?」
「因為被打得很痛。」得意的笑容瞬間化為一枚苦瓜。
於是他猜,花靈口中的混,應該是類似在江湖中行走,常常與人鬥毆的那種意思。看不出來她這樣懶洋洋的人,竟然有過血氣方剛、火氣十足的過去。
然而,也就是這樣,他認定她的身手雖不能說上得了檯面,但也不至於隨隨便便就被挾持走——可他錯了!他大錯特錯!
「花靈!妳這個渾帳女人!」壓抑得太久的憋悶煩躁,終於化為一聲爆吼!
對她的好吃懶做,他從無意見。
對她的毛手毛腳,他也不是那麼介意。
對她喜歡看美男美女的色女行為,他甚至可以咬牙忍受。
可是!他絕不原諒她任由自己這麼容易就被擄走!她不是說要永遠陪在他身邊嗎?她不是說她會像他的背後靈似的,永遠追著他跑,就算是死了,也不讓他有機會甩掉她的嗎?!
結果,連這樣的事,她都是隨便嘴巴說說,沒能真正做到!身為一個女人,從來不把承諾當回事,她羞也不羞?
在他對她幾乎是毫無要求的情況下,她居然還能讓這種期望破盤下修?太可恨了!等他找到她,確定她毫髮無傷之後,一定要狠狠把她搖昏過去!
叩叩——叩叩叩——
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傳來,來人正是李格非等待已久的人。他馬上快步過去將門拉開。外頭的人被他一把拉進,急切命令道:
「快說你探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