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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花吉蒔甚至說,就算周夜蕭的靈魂從此不見了,也稱不上是對周夜蕭的不公平。這種易魂大法的施展,通常也是要原靈魂主配合、且願意將身體讓賢,法術才會成功。所以她猜,當時被施法的周夜蕭,心中也是希望自己不要再活下去的。

  聽到花吉蒔這樣猜測,蓮瞳的心裡好震驚!難道……夜蕭曾經希望自己不要活下去嗎?為什麼不想活,他不是如願得到一切了嗎?!

  在蓮瞳的記憶中,以前周夜蕭就不快樂,後來……後來子熙被他成功陷害了,他也似乎沒有更快樂一點。

  他,周夜蕭,到底是怎麼看待他的人生?怎麼看待週遭的人呢?

  她蓮瞳、子熙,還有取代子熙成為她的王君,這些種種,對周夜蕭的意義到底又是什麼呢?

  蓮瞳發現自己完全都不瞭解。以前是不在乎,所以沒想到。可現在,周夜蕭變成這樣了之後,她卻開始想知道了……

  「王……」周夜蕭柔順地任由蓮瞳的蠻力緊摟著,只在一會兒後,輕輕喚著,希望能安撫王狂猛的心跳不要再奔動得那樣湍急。

  「子熙……」脫口而出的名字,又頓住。

  「嗯?」可周夜蕭卻以為是在喚他,輕輕地應著。

  蓮瞳抬頭深吸一口氣,然後低頭,鼻尖在周夜蕭烏黑的髮絲裡輕輕摩挲。直到她能完全地下定決心後,才放開他道:「聽著,你不是周子熙。」

  周夜蕭錯愕地抬頭,直視蓮瞳那雙嚴肅堅定的雙眸。

  「王……」

  「你叫周夜蕭,不是周子熙。」

  「不是的,我是周子熙啊,怎麼會是叫周夜蕭?我並不是——」

  蓮瞳一手牢牢抓住他肩膀,不讓他退開:

  「你是周夜蕭。正如你是銀蓮,都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一指輕輕點向他的胸口。靜靜道:「這裡,是銀蓮。你是銀蓮,你是周夜蕭。」

  周夜蕭臉色蒼白,猛然揪住胸口的衣服,整個人搖搖欲墜起來。

  *** *** ***

  自他清醒後,一直給自己胸口那朵銀蓮找理由。

  他總隱隱覺得似乎曾經有人邪惡地陷害過他,要他當不成金蓮,所以給他服用了一種可怕的藥物,讓他胸口那朵美麗無比的金蓮如今變成了次等的銀蓮。

  是的,他被一個壞人陷害了!從此身上再也沒有美麗的金蓮,而是醜陋的銀蓮!這讓他好難過,每日每日在沐浴時,他都無法直視胸口,不願看見那朵銀蓮,總是搗著,連自己也不許見!

  發現自己被害成銀蓮後,他好自卑。總是暗自慶幸著王對他大病初癒的體貼,沒有要求同房,讓他不必太早面對王鄙視而震驚的目光……

  他以為被害成銀蓮,已經是無比悲慘的事了。可今日,王卻對他說——他不是周子熙,他叫周夜蕭!

  誰是周夜蕭?

  為什麼大家都跟他說他是周夜蕭?

  他不是啊!他根本不知道周夜蕭是誰!

  他明明就是周子熙!

  頭好痛……頭愈來愈痛……

  這是幾時染上的病呢?為什麼他會這樣痛?

  又為什麼,居然能夠承受這種痛?還似乎很習慣的樣子……

  他不是周夜蕭,為什麼她們都說他是?

  周夜蕭是誰?

  周夜蕭是誰?!

  這世上哪來的周夜蕭?

  為什麼他要被別人喚做周夜蕭?!

  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

  他是周子熙,才不是叫做周夜蕭。

  這樣討厭的名字怎麼會是他的?

  他不是,也不要!

  第八章 結

  頌蓮王府的地牢,勉強以「舒適度」來區分的話,可分做三種等級。

  第一種最恐怖,叫刑房。

  刑房是專門用來拷問囚犯的地方。牢房牆上掛著各種刑具,刀鞭棍槍等等琳琅滿目,刑具多到令人一進來就備覺膽寒,加上陰森的氣氛與空氣中!瀰漫著似有若無的血腥味,讓每一個本來視死如歸打算慷慨就義當烈士的人,只要被帶進來這裡,就算是嘴巴已經被縫起來了,也會很堅定不移地吼出:「我全招!」這三個字來表明自己無比合作的立場。

  第二種很平凡,叫牢房。

  顧名思義,就是關囚犯的地方。天底下所有關犯人的地方都長得一樣:沒窗沒桌沒椅沒各種用品,甚至連如廁的地方都沒有,而且一日只供應一顆硬得像石頭的饅頭與一碗水。雖然少了刑具的威嚇,但這種必須與穢臭為伍的日子,也實在稱不上好過。

  第三種比平凡好一點,叫特等牢房。

  也就是說,雖然相同是用來關人的地方,但裡頭還是稍稍有佈置一下。有最簡單的床、桌、椅等基本配備,在角落還隔了個布簾放置如廁用的木桶。因為牢房上方有一個小小的氣窗可供空氣流通,所以週遭的空氣好了不少,也不缺乏光線的照明。這種牢房向來是建來關犯事的高官貴族等,不過機會不太多,只是備而不用。

  這間從蓋好後就備而不用的特等牢房,如今終於有人進駐。其身份自然是相當特別,才能得到這般優待。而,花靈,就是這間特等牢房的第一位住客——雖然她一點也不覺得很榮幸。

  此刻,特等牢房裡傳出激烈的辯論聲浪,把原本應該陰森恐怖的地方搞得很熱鬧。這種突兀感,讓長年在牢房外面站崗的幾名武衛們都覺得好不適應。

  「妳憑什麼說周夜蕭身上的法術不是易魂大法,而只是什麼催眠的?他並沒有在睡覺不是嗎?」花吉蒔身負著必須讓周夜蕭恢復正常的任務,所以她每天都來地牢找花靈,為了討論出一個可行的辦法。可是往往都是還沒搭到正題的邊,就莫名其妙地吵到別的地方去了。

  「所謂的催眠又不是指睡覺!從字面上來看就很能明白的不是嗎?『睡覺』與『催眠』是兩件事,所呈現的結果當然也不會一樣。反正……厚!以妳的理解力,我很難讓妳瞭解催眠的真諦,真是抱歉了。」花靈被「盧」了好幾天,當然回應得很沒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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