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守春忽然想到了段林。
心思一動,嚴守春從兜裡摸出了一張紙,那是一張車票,段林的車票。
當時他沒有要回車票,自己便隨手放在兜內,可是現在看來……這上面的數字宛如死神的邀請函一般,讓人膽顫心驚。
四十四號 十五車廂。
順著段林的座位號,嚴守春注意到了一個空位。
那個位置旁邊是一位男子,對面是一名少年外加一位抱孩子的女子。
這裡就是……
不敢貿然和這裡的人說話,嚴守春於是謹慎的坐在了段林的位置上。
對面的少年忽然從書裡抬頭看了他一眼,「這裡有人。」
「他……他在前面的車廂,我有他的票……」想要暗示少年什麼似的,嚴守春拿出了早已被自己攥得皺皺巴巴的火車票。
少年卻只是冷冷看了自己一眼,隨即繼續看書。
只是一眼,嚴守春卻覺得自己整個人彷彿被看透似的,好冷。
這個車廂真的好冷……
旁邊座位來了一個少年,他沒有火車票,剛剛才找嚴守春補了一張。
「喂!你們要不要打牌呀?難得坐一趟車,有緣啊!」拿著一副撲克,少年蹭到了這邊。
這邊的四個人直挺挺,沒有人抬頭。
「拜託啦!這車廂靜的好詭異喲!我心裡亂的不行,不敢睡覺,總覺得一睡過去就起不來了一樣!」少年抓著頭小聲說,抱著自己的胳膊,少年打了個噴嚏,「真他媽的冷!」
嚴守春呆住了。很明顯,這個少年也意識到了什麼。
「也對!我們、我們打牌吧?打牌很好玩的……」嚴守春乾笑著邀請著旁邊的人,最後,除了對面的少年揚了揚手中的書,表示要看書而沒有參與之外,剩下那位婦女和自己旁邊的男人都參加了。
四個人正好用一副牌。
為了騰地方,沒有打牌的沐紫坐到了少年原本的位置上。
「這車……好像很久沒停了啊……」少年洗著牌,忽然看向窗外。
「下一站是南野站,大概……要一個小時後到。」看了看手錶,嚴守春回答。
「……這裡真冷,下一站我想下去……」搓著手,少年說著。
就這一瞬間,窗外的風吹進來,少年的撲克有幾張順著窗戶刮了出去。
「糟糕!」少年剛想挽救,然而看看窗外深不見底的夜色,自己的撲克恐怕早已隨風不知去往何處了吧?
「牌,不夠一副了。」嚴守春對面的男子說道。
撲克打不成了。男人隨即坐在座位上閉了眼睛,一副不願意再玩的樣子。
少年似乎很喪氣,下巴抵在座位中間的小平台上,呆呆的看著窗外,著實發了一會兒呆之後便很快恢復了活力,轉頭向左。
「阿姨,我是大仔,您叫什麼名字呀?」
「唔——我姓耿,叫耿小梅。」
「小梅阿姨好。」點點頭,少年嘻嘻笑了,隨即問向嚴守春:「這位大哥叫什麼啊?啊!我知道了,嚴守春是吧?你有別名牌,呵呵!你不會是在上班時間偷懶吧?放心,我不會說的。」
嚴守春怔了怔,看向自己胸前的標識卡,勉強勾起嘴角笑了笑。
也好,沒事幹的話瞭解一下自己的鄰座也是好的。於是嚴守春問向自己旁邊的生硬男子,「先生,請問尊姓大名啊?」
「……武鐵飛。」
男子的口氣和長相一樣生硬,不過回答了自己的問題這一點,就已經夠給自己面子了。嚴守春笑了笑,隨即問向旁邊的沐紫。
「那你……」
「抱歉,我不習慣告訴陌生人我的名字。」沐紫冷冷的拒絕了嚴守春。
「帥哥你真沒有禮貌啊!難得人家想知道你的名字呢!」從後面的座位忽然坐起來一個女孩子,「他不說我說,我是郭小琳,旁邊是我朋友林叢,哈哈!其實剛才有點想找你們打牌的說,車上太無聊了……」
很健談的女子,看起來雖然年輕,可是一聽語氣就知道不是學生。
很快的,那五個人聊的很投機,原本安靜的車廂也終於熱鬧了起來。
笨蛋,一幫笨蛋。
埋頭看著自己的書,沐紫面無表情的翻頁。
名字這種東西……是不能輕易對外人說的。
「好無聊哦!」郭小琳皺起了眉頭,忽然,彷彿想到了什麼似的,她喜笑顏開,「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前幾天聽人講的,林叢你不許回答哦!你知道答案!聽說是美國某個大學的入學考試哩!」
「有意思有意思!你快說!」正發愁的大仔很高興,拍手要郭小琳快講。
「不要著急嘛,我要先說規則。聽好,接下來我會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很短的故事,然後你們可以向我提問,但是注意,我只會用『是』或者『不是』以及『與本故事無關』來回答你們,你們的任務就是通過向我提問偵破這個事件,呵呵,能猜出來的人……嘿嘿……」
「聽起來很有意思呢!」耿小梅摸著懷裡孩子的頭,微微笑著。
「好,我開始講了……有一艘旅船來到了一個小島,一名男子下船,他走進一家飯店,第一件事就是找店主要了一盤當地的特色菜——海鷗肉。菜上來了,男人只吃了一口,他問了店主一個問題:這是海鷗肉,老闆說是,然後……他開槍自殺了。故事結束。」
「啊?這麼短?」嚴守春有些詫異。
「沒錯,就這麼短。接下來你們的任務就是向我提問,注意喲!我可是只會回答『是』或者『不是』。OK!開始!」
「這個……真難啊,呵呵,要怎麼開始呢?」抓著頭,嚴守春笑了。
「我來我來!那盤菜是不是海鷗肉?」大仔首先發問了。
「是。」郭小琳答道。
「噢……我還說要是不是海鷗肉,說不定那個人是吃到錯誤的菜自殺的……」大仔遺憾的說。
「你白癡哦!誰會為那個理由自殺?」郭小琳笑言。
「那個店主……逼他自殺?」嚴守春躊躇的說著,說了一個連自己都無法信服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