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了?」沐紫心裡隱隱不安。
「袁荃自殺了。」
說完之一句,兩人之間再無對話。
袁荃是在上午十點的時候被發現自殺的。家裡的木質結構房屋有很多橫樑,袁荃就是在其中一條橫樑上掛了一根繩子,然後將脖子放了上去。
「萬幸的是繩子不夠結實。中途斷了,傷者的母親聽到聲音及時趕到將傷者送醫,這才終於把她救了回來。」
聽說段林是傷者的老師,負責袁荃的醫生如是解釋道。末了還暗示性地加了一句,「你們當老師的別給孩子太大壓力,現在的孩子因為學業壓力自殺的越來越多了。」
「袁荃才不會自殺。」抓住醫生的衣領,沐紫大聲吼著,凶悍的樣子把醫生嚇了一跳。
「明明就是自殺,現在的孩子——唉……」被爽了一臉口水的醫生抹抹臉,還算有風度地將兩人帶到袁荃的病房後,嘴裡碎碎念著離去。
袁荃躺在床上,兩眼直直看著房頂,她的母親坐在旁邊,不停地抹著眼淚,剛抹乾的眼角在看到沐紫之後又濕了。
「你告訴我這孩子最近發生什麼事了?前些天那樣也就算了,怎麼今天居然想不開了呢?你們是好朋友,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袁母拉住沐紫在一旁小聲問著。
「我、我……」沐紫的眼光卻只是盯著床上的袁荃,看著她焦急的樣子,問不出想要答案的袁母終於放開沐紫,自己拉著段林退了出去。
「阿荃,你不會自殺的,那只是意……意外……對不對?」第一次,面對袁荃,沐紫發覺自己的聲音居然有些膽怯。
「……不,我是自殺的,嘖……如果是『意外』如果是『意外』的話……我豈能活下來?」袁荃的回答讓沐紫無語。
阿荃說的沒錯,每一個人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以外死去的,沒有一個例外。
看著阿荃脖子上深深的勒痕,沐紫心裡忽然一陣害怕。
「你不要這個樣子,活得好好的幹嘛要死?」
「……你真的覺得我們活得『好好』的?」袁荃忽然笑了,「我們隨時都會死的,等到那時侯到了,喝口水,洗個澡我們都會一命嗚呼……太可悲了!那份名單既然是我提議的,幹嘛不讓我第一個死?我現在很羨幕曉嵐,起碼她走的時候一點都不會害怕!『什麼也不知道的死去』和『知道自己要死提心吊膽的死去』相比,我情願什麼也不知道的死去!」
「你——」沐紫有點氣憤,氣憤她將自己好友的死說得如此無知,想要一巴掌打過去打醒她,可是一看到阿荃頸中的勒痕,沐紫就再也下不去手。
沒錯,她忍受得夠久了……她提議的社團,她提議的社長,她提議的關窗戶,她占卜出來的死神牌,她——阿荃不像自己,她是個有責任心而且纖細的人。
「對不起。」
看著自己的好友,沐紫終於低頭,像是思考著什麼,靜默了很久沐紫才再次抬起頭,「不過……連自殺都死不了……說明現在還不是你死的時候。
「阿荃,答應我你不要再自殺,答應我好不好?一定有辦法的,段林說馬老師死前給他打過電話,說他的死神是白上衣藍褲子的人,事後段林才發現過來看父親的馬老師的女兒,穿的竟然就是那樣的衣服。
「馬老師就是聽從女兒的勸告結果才……才死的,可是這是『預告』對不對?曉嵐死的時候也有預告對不對?
「我們可以把握這個預告看看啊。就算無法阻止可是至少可以做到死得明明白白啊!答應我你不會再自殺了!而我會把它找出來!把那個預告找出來給你看!」狠狠搖晃著袁荃的身休,沐紫終於大哭出聲。
袁荃的眼睛呆呆地看著房頂,終於在沐紫幾乎絕望的時候微微地點了點頭。
得到心滿意足的答案,又和袁荃說了半天,沐紫終於擦著眼淚離開。看著自己剛一離開便端著湯煲進去看望女兒的袁母,沐紫羨慕地歎了口氣,自己家的老太婆可不會這樣對自己的。
沐紫沒有尋求段林的幫助,這種時候,兩個都在黑名單上的人一起活動,搞不好會因此拖累對方,還是自己一個人查比較方便。
沐紫雖然想得情楚,可是想清楚之後就是發愁,自己不是阿荃,對靈異的東西沒有研究;自己家也沒有養狗汪汪叫發出警告;自己更沒有夢到過什麼六人房間或者死亡名單之類的東西。
簡而言之,自己什麼也不知道,用阿荃的話說自己就是那種會「什麼也不知道的死去」的人吧?不!忽然想到了什麼,沐紫停住了腳步。
自己也有預告的:那個夢裡的男人……對呀!自己怎麼沒有想到呢?比誰都最早出現的正是自已的預兆啊。八歲時候夢裡見過的男人,居然不偏不倚在這個節骨眼變為現實出現,這不正是一個最驚人的預兆麼!沐紫瞪大了眼睛。
尤其是那個男子和自己同名同姓。
這真的是巧合麼?有如此吻合到詭異的巧合麼?放棄了直接回家的想祛,沐紫跑回了學校,直奔資料室,她找了個借口去查自己學長的資料。
非常普通,那個和自己同名同姓的男生沐紫的資料很尋常。
她也試圖向段林尋求答案,不過對方的回答也是普通得可以,一天下來,沐紫沒有得到任何可用的資料。
一天的時間太漫長了。原本隨便打個遊戲、睡個懶覺就可以應付過去的一天時間,現在在沐紫眼中是如此地寶貴。
一天一夜,她說不定會在這個時間的某一刻離去。
像往常一樣很晚才回家,沐紫筋疲力盡地正要開門,忽然門開了——「你——」是母親,本來以為去國外談生意的母親,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自已家的客廳。這是沐紫始料不及的。
看看母親身上完整的套裝,又看看屋子角落的行李,「你正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