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任華傑又閉上眼睛,不想再理他。任華傑是一個自命清高的人,配做任華傑的朋友的人,都是藝術界才子,或者是商界奇人,皇甫一鐵他一個小小的侍應生,根本不配和自己說話。
皇甫一鐵不在乎任華傑的冷漠態度,繼續問道。「先生,你是不是不舒服?」
任華傑白了一眼這個喋喋不休的男人,自己舒不舒服關他什麼事?
市井庸人,任華傑懶得理會。
皇甫一鐵明白他的態度,沒有再問下去,逕直走到前面,活動著自己的身體。
皇甫一鐵是第一個跳下去的,他在起跳前,像跳水運動員那樣做了一個漂亮的彈跳,騰空後,他居然翻了幾個觔斗,驚起下面的人潮無數喝彩聲。他記不清這是他第幾百次跳傘了,他很喜歡這種感覺,他覺得自己比空氣跑得快。
在最低限度,他打開了身後的降落傘包,一朵紅色的傘花綻放在半空中,他最後落在了指定位置,這對他來說,很容易。
邱顏也被他漂亮的動作吸引住了,她忘了恐懼,忘了來這裡的原因,她看清了第一個跳下來的男人,居然會是皇甫一鐵,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
邱顏向他揮手,可是他根本沒看見。幾千人都在向他揮手。他如何能看得見她?
「皇甫一鐵!」邱顏喊著他的名字,她拚命往前擠,好不容易擠到最靠近他的位置,她繼續喊他的名字。
「皇甫一鐵,是我呀。」皇甫一鐵收拾好降落傘包,終於聽到她的呼喚,他向聲音的方向看過來,他看見了邱顏。
「邱顏,你也在這兒。」皇甫一鐵笑著對她說。他的雙眸細長幽深,正是邱顏最鍾愛的眼睛。
「你……幫我一件事好嗎?」邱顏急急地對皇甫一鐵說道。
「什麼事?」
「你有沒有見過上面我的……我的男朋友。」
「你是說上次和你一起的那個人?」
「對,就是他。」
「見過,就在上面,他好像不舒服。」
「你可不可以上去告訴他,我不允許他跳傘,讓他馬上下來。」邱顏不得不大聲說話,四周的人潮吶喊聲此起彼伏。
「為什麼?跳傘有什麼不好嗎?」
「不是,他有恐高症。而且……這是他第一次跳傘。」
皇甫一鐵剛聽邱顏說完這一句話,二話不說就跑了回去。這是兒戲嗎?第一次就來真的?真有敢玩命的人。
皇甫一鐵只用了兩分鐘便升到樓頂,任華傑還是在最後面,其他人,自他之後,已經陸陸續續跳下去。
「邱顏讓你馬上下去。」皇甫一鐵對任華傑說。
「邱顏?她真的來了嗎?」任華傑很想向下看一眼,可是,他開始覺得噁心。
「你不能跳傘。」皇甫一鐵命令道。
「我為什麼不能跳?你憑什麼這樣對我說話?你以為你是誰呀?」
任華傑話中的意思,是在說他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侍應生,有什麼資格用這種口氣說話?
「因為你的狀況不允許你跳。」皇甫一鐵不理他話中的嘲諷意味,勸道。
「我很好。我的事與你無關,請你讓開。」任華傑冷冷地說道。只剩下幾個人沒有跳了,就算最後一個,他也要跳下去。跳傘有什麼難的,只要閉上眼睛,不往下看就行了。
「你這是在逞強,你想摔成肉餅嗎?」皇甫一鐵的語氣更加強硬起來。
「你算什麼東西!自不量力。」任華傑被他一句話激怒了,不禁罵了出來。
「自不量力的人是你,你馬上把降落傘包卸下來。」皇甫一鐵再一次命令道。
「就憑你?你給我讓開!」任華傑怒吼著。
「好,我告訴你,我是主辦方,你看清楚,我取消你的跳傘資格,你馬上給我滾下去。」
皇甫一鐵終於被他的勢利德行逼火了,他不就是怕勢嗎?那麼就拿勢力來壓他,看他還敢不敢再狂下去。
主辦方?任華傑吃了一驚,他不就是一個侍應生嗎?如何搖身一變,變成主辦方了?不過看他的氣勢,應該不會是一個侍應生那麼簡單。
「不管你是什麼人,我既然站在這裡,誰都別想阻止我。」任華傑嘴上很硬,他萬一中途退場,那麼邱顏會如何看他,懦夫?當眾出醜?
那她只會更加拒絕他。
「你還要逞能!追女人要賭上命嗎?蠢!」皇甫一鐵沒有把握能說服這個頑固不化的人,只好以罵來回敬他。
「你讓開!」
任華傑推開他,自己朝著起跳點衝過去。剛站在那兒,他就有些頭重腳輕,強烈的頭暈噁心不斷襲來,他有些重心不穩,搖搖欲墜。
皇甫一鐵幾步衝過去,抓住他的後心,想把他拖回來。可是這一抓,惹急了任華傑,他粗暴地打開皇甫一鐵的手,直直的向著樓下撲下去。
皇甫一鐵在慌亂之下,最後的一線希望讓他也跳了下去。
任華傑感覺到巨大的氣流一直在衝擊著他,地面像一個碩大的黑洞一樣,可怕堅硬。他頭暈目眩得更厲害了。他的身體好像不是他的了,他覺得有東西在他體內撕裂開,他的手腳都不能動彈,眼睛被氣流衝撞著更加張不開,他試著動了動手指,他想伸到後面把降落傘打開,可是,他連這個動作都做不了,他身體僵硬,不受他的控制。終於,他最後的意識也不復存在,他整個人昏撅過去。
地面上的眾人,見他遲遲不打開降落傘,都意識到不妙,有膽小的人早就驚叫出來,從500米的高度摔下來,血肉模糊的慘狀誰都不想目睹。
邱顏也看清了那人正是任華傑。他怎麼了?為什麼不動呢?難道……不!不會的。邱顏不敢想,更不敢看,有很多人已經用手蒙住了眼睛。邱顏的手緊緊攥著白璧的手,白壁也忘記疼痛,驚嚇過度,全都呆呆的。
再看空中,皇甫一鐵也急轉直下,他很清醒。,他情急之下,忘了戴防護鏡,眼睛被氣流沖得很痛,他顧不了這麼多,他一直在努力著去抓任華傑,試了幾次,都夠不著。他還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