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自己問他?」堂義踩熄煙蒂,繼而推門進入俱樂部。
湛優損起眉,一時不知是該一走了之,抑或等待?!
這問題沒有困擾她太久,因為她看見她想見的人——
歐陽智四下張望,搜尋她的身影。
兩人對上眼之後,沒有主動迎向對方,僅是停在原地。
「怎麼不進來?」歐陽智壓下複雜的情緒,語氣不冷不熱。
剎那間,湛優覺得離他好遠,一股落寞襲上心頭。
腦中響起川菜館老闆娘,以及那個叫堂義的男人說的話,攪亂她的心湖,如願的見到他,心反而像被掏空似的,渴求他熾熱的眼光,甚至奢望一個親吻和擁抱。
否則,以後想見怕也沒什麼機會了。
堂義的話在耳邊繚繞,令她極度不安。
他彷彿有意拉開兩人距離的原因,究竟是什麼?今晚,她非得弄清楚不可。
湛優邁開步伐,筆直的朝他走去。
「特地來找我?有事嗎?」歐陽智睇住她,必須暫時離開台灣的事,他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不告訴她。
「我想見你。」她坦白道。「每一天都想見你。」她拋開矜持,毫不隱瞞的傾吐愛慕之意。
她不矯情的告白,深深撼動著他,自制力處於失控邊緣,他幾乎要克制不住的把她擁進懷裡。「嗯。」但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沒做,只是勉強擠出淡然的回應,他現下心情紛亂——
不久前,他接獲母親從米蘭打來的電話,說四維叔病危,已經失去意識。
他其實很想立刻回去,但為了她的舞會,他還是留下來了。
湛優的心口猛地揪痛了下,然後她勇敢的選擇忽略。「我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你……像愛一樣那麼喜歡。」
她的告白令他心動、感動,卻無法回應。
「小優,我還有事,有什麼話,明天見面再說好嗎?」歐陽智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無措的模樣。
「你討厭我嗎?」湛優不瞭解他的狀況,所以慌了。「只要你說一聲,我會馬上離開,不會再任性的跑來見你、打擾你……」
歐陽智皺緊眉頭,張了嘴又閉上,逸出一聲歎息。
凝滯的沉默橫亙在兩人之間,讓兩人連呼吸都倍感沉重。
湛優靜靜的屏息等待著,冀盼他否定的答案,救贖她那半墜落地獄的心。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她胸腔內的空氣彷彿也隨之一點一滴被抽乾,心跳為之薄弱。
「不是這樣。」歐陽智皺眉,否定她的猜測。「給我一點時間,有些事,我想告訴你。」
湛優眼神迷濛的望著他,從他憂鬱的表情看來,應該是很重要的事……她心中忐忑不安。「現在說不可以嗎?」
「你願意等我嗎?」他不答反問。
這趟回米蘭,再到台灣的歸期連他也不確定,就算想帶她離開,但她有家人、有朋友,不可能說走就走。
「你要去哪裡?」湛優惶恐不已。
「我……」
「Owen,有你的電話。」
他的話被前來通報的服務生打斷。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回家小心。」歐陽智在臨去前,低頭輕輕地親吻了下她的前額。
他的輕輕一吻,稍微安撫了湛優的滿腔焦慮。
「智……」她喚住他。
他為她駐足。
「你……愛我嗎?」因為沒有踏實感,所以渴望他一句肯定的回答。
歐陽智凝視她,點頭,坦承感情。
她笑了,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
「我願意等你——多久都願意。」她揚起嘴角,深情低喃。
第十章
週六,歐陽智仍舊依約出席C大的六十週年校慶。
湛優牽著歐陽智的手,一同前往搖滾樂團表演的場地,被太陽曬得紅通通的臉蛋,洋溢著幸福的笑意。
關於他要離開的事,她想知道得更詳細點,可是他的回答仍舊相同:希望她能給他一點時間。
她左思右想,還是理不出一點頭緒。
「要不要吃冰淇淋?」歐陽智低頭,溫柔的徵詢她的意見,眉間卻還留著昨晚的深愁。
湛優收回遠揚的思緒,癡迷的回望他俊俏的臉孔,笑靨甜美,用力點了點頭。
於是他頂著大太陽為她排隊,即便在人群中,依舊掩蓋不了他耀眼的光采。
湛優追隨著他的身影,悸動不已。
幾分鐘後,歐陽智手持冰淇淋,不疾不徐的朝她走來,把冰淇淋甜筒交給她。
「謝謝。」湛優挽著他的手臂,悠然愉悅的逛著園遊會上的各式吃的、玩的攤子。
六十週年校慶活動五花八門,熱鬧非凡。
其中,最令人期待的,莫過於由C大音樂系學生組成的搖滾樂團表演。
他們廣受歡迎的原因,除了團員個個長相帥氣外,另外,他們也是某大唱片公司力捧的新星,上個月剛發行新專輯,銷售量極佳,儼然成為目前最當紅的偶像。
因此引來校外的數百名歌迷及媒體,使得校慶的氣氛益加活絡、也更具報導價值。
樂團的貝斯手是好友小琪的男友,她說什麼都要去捧場才行,也趁大伙聚在一塊的機會,宣告他們交往一事,希望獲得好友們的認同與祝福。
離開演前還有一個鐘頭,現場已被熱情的歌迷擠得水洩不通,足以見得此新興樂團的魅力!
「好多人……」湛優驚呼,對自己學校樂團的走紅程度顯得後知後覺。
湛優偕同歐陽智來到表演後台,湛優輕快的向正在聊天的好友們打招呼。「哈羅!大家午安。」
眾人愉快的談話中止,紛紛轉頭看她。
然後,看見她身旁的男人後,笑容全僵固住。
「他是我的男朋友,歐陽智。」湛優朗聲介紹。說到男朋友三個字,她的心跳不由得加速律動。
「午安。」縱使她們一副不樂於見到他的樣子,歐陽智的心情並未受到影響,態度從容。
他猜想,她們大概還對他「男公關」的身份耿耿於懷,所以才會擺出不友善的臉色。
他被誤會無所謂,倒是害他的女人飽受異樣眼光,讓他感到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