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0二年二月,澳門睹牌一拆為三,四十年來獨營的權利宣告結束,不過實力堅強的賭王何家還是順利取得一張牌權,另外兩張經營權分別由美國大集團及香港富商奪得。
不過蘇如霏已經收拾起行囊,她要藉著唸書,逃避她的感情問題。
陳程對她千般好,貼心又積極,無奈她心中始終不確定是否已忘了厲子揚,而厲子揚掛念多年的心上人已經有了消息,她不想再在香港待下去,她知道要是看著他們兩人恩愛的模樣,她會撐不下去。
另外還有一人,也幾乎要撐不下去。
「匡啷」一聲,霍洛英狠狠摔下房間櫃子上的古董花瓶。
破碎的瓷瓶就像此刻他的心情。何伯伯順利取得賭國大業的發牌權,而自己的爸爸卻在此刻決定退出。
「為什麼!」他難過地癱在床上。「我已經這麼努力了,為什麼還是得不到你的肯定?」霍洛英又摔下了床頭櫃上的書本,不過這回他定了定神。
攤開的書頁上,他看見蘇如霏的筆跡,字跡工整,句句解析精闢,他蹲在床邊拾起書,一滴淚水卻在此時落住書上。
「啊——」他急忙用袖子擦拭,因為蘇如霏的筆跡已被淚水渲開,他越急,來回不停的袖口越是將更多的字擦得模糊。
最後他「砰」的一聲甩下書本,頹喪說道:「難道我真的什麼事都做不好?」
他心底明白,爸爸這樣的決定不是沒有道理,自己的火候或許真的還不夠,別人從小努力,自己半路出家,一招半式,恐怕真的難闖天下。
此刻電話響起,他朝思暮想的人兒,告訴他這樣的消息——
「我已經打算去英國留學了,等入學資格下來,我就出發。」
蘇如霏這番話不是無情,但對此刻的他來說卻是個重重的打擊,原本他想找人訴苦、想找人安慰,然而這時卻清了清喉嚨,用開朗的聲音對她說:「真的嗎?恭喜你做出這樣的決定,希望你會比以往更開心。」
愛她就真心祝福她吧!既然決定要去唸書了,就不必再跟她多說什麼不相干的話。霍洛英學著成長、學著什麼是真愛,他讓此時的眼淚,落在自己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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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如霏提著行囊,在機場揮別厲子揚,拿著入學申請的許可,她盼望自己能夠在異地重新開始。她別過頭,不讓厲子揚看見她眼中的難過,和一絲嫉妒。
他身旁的人兒笑得如此甜蜜,厲子揚眼裡也只有她,自己多年的付出終究如流水,此時還下死心,就真的是傻。
如果你肯睜開眼睛看看,你會發現身邊還有不同的人。
這句話在此刻顯得格外令人感觸良多,如果當初她肯多聽一點勸,是不是現在的自己就不會如此落寞?是不是就不會這般形單影隻地遠赴他鄉求學?自己是後悔了嗎?是覺悟了嗎?蘇如霏懷著落寞的心情,一個人登上飛機。
不過她萬萬想不到,課程才開始,她就見到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並且要她結束計畫。
英國古典的校區旁,來往的學生拿著書本,輕聲討論著課堂上的種種。
而蘇如霏訝異地看著出現在她宿舍門門的陳程。
陳程手捧著一大束白玫瑰,對她深情地說:「我還是忍不住要來找你,我想過了,我要給你不一樣的人生。」隨即握起她的手。「你離開後,我才發現見不到你的日子好難熬,我每晚都睡不好。」
蘇如霏仍默默不語。陳程眼下是一圈黑眼圈,看來根本沒調整時差就來找她。
「你真的想要唸書嗎?還是藉此逃避情感?」
「我……我是真的想唸書。」蘇如霏的話有些閃爍。
「是嗎?如霏,不要騙我了,你現在的心情我怎會不明瞭,你受傷這麼重,確定能好好定下心唸書嗎?」
厲子揚終究沒有選擇她,多年懷抱的希望最終還是幻滅,說不難過是騙人。
蘇如霏的心已經動搖,他說的對,只是她不想承認。
陳程不死心,柔聲勸道:「與其你心神不定地攤開書本,不如跟我回澳門,否則你書念不好,又錯失現在的大好機會。」
陳程一步步牽引著她的思緒。
「書過幾年想念還可以再念,不過機會錯過可難再挽回,再說……」陳程眼睛一轉,用深情的眸光望著她,語氣溫柔,態度誠懇。「這個時候,你該找一個懂得對你好的人托付終生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是你一輩子的依靠,將來生一兩個小孩,一家人過著和樂融融的日子,你說好不好?」
蘇如霏已經不是懷抱浪漫情懷的少女,轟轟烈烈的愛情未必能打動她,但是這般勾勒日後溫馨家庭的畫面,卻不知不覺讓她動了心。
與一般女人一樣,這個年紀她也開始幻想著有自己的家庭,與老公小孩過著甜蜜幸福的日子。陳程適時的出現,填補了她的感情缺門。
自己還在考慮什麼呢?眼前這男人懂她、愛她,能夠與她談論時勢和藝術,願意不遠千里地追到這裡,要給她一個美好的家庭,眼前這確確實實的幸福,自己還有什麼理由拒絕?
蘇如霏想著,一張臉龐悄然浮現——
但她隨即搖搖頭,要將這張臉忘記。
他小我三歲,不合。適合我的,再說我們的成長背景相差那麼多,陳程應該才是可以跟我走長遠的人……
蘇如霏要自己用理智選擇下半生的幸福,然而她不知道,一向聰明能幹的她,這次卻做出人生中最大的錯誤決定,她掉入感情陷阱中,傷得幾乎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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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蘇如霏決定放棄學業,辦了休學,再度提著行李搭上機,不過不同的是,這次不再形單影隻。她倚著陳程的肩,望著機艙外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