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們繼續。」他緩緩放下手邊的酒杯,靠上沙發。
包廂裡繼續歌舞昇平,只不過霍洛英什麼也聽不見。
曾經她是自己努力的目標,想著她,自己什麼事都不怕,他努力學習、努力改變,蘇如霏對自己的影響,只有自己知道。
如果……她看見我現在這個樣子,會怎麼想……
我愛她,真的愛她!但是……就是因為這樣,是不是更應該祝福她?
他抬起頭,從包廂牆面的鏡子中看見了自己。
頭髮散亂、胡碴滿臉,雙眼佈滿的不是以往的傲氣,而是血絲。身邊的人,不是跟著吃喝玩樂,就是等著他鈔票的酒店小姐,這一切就是他二十七歲的生活?
這樣的自己,有什麼資格說愛一個人?!
霍洛英拳頭緊緊握了一下,然後慢慢站起,搖晃地走出酒店包廂。
「洛哥,您去哪?」
霍洛英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默默走回該走的路。
這晚,霍家的家僕可盼到大少爺肯回來了。
霍洛英踏進家門,不過一句話也沒說,滿身酒氣,他走到房間內,褪盡衣服。
嘩啦……嘩啦……
浴池的水不停地流,他將全身沉入水中,憋了好久的氣才拾起頭。
小時候,他曾經貪玩溺過水,全家人從此不准他游泳,哪知越不准的事他越愛做,現在把他丟到海裡他都能游回澳門。
霍洛英摸了摸左胸上的一條疤,天生傲骨的他,開始學會冷靜。這是年少時和人逞兇鬥狠的結果,雖為他奠下了「大哥」的地位,也差點要了他小命。
「或許蘇如霏的決定是對的,我拿什麼跟陳程比?」他難過,但是硬逼著自己承認,衝動不能解決事情,墮落更無法忘記痛苦。
嘩啦!
他又將頭沉進水中,張開了眼睛,此刻的世界卻無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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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嘩啦……
Palatine集團總部前的噴水池不分晝夜地湧出池水,煞是美麗,然而此刻集團內部的氣氛卻顯得有些詭譎。
這個以石油起家的英國大財團,可觀的財富讓達頓公爵的子女們坐擁富貴,卻也互相覬覦。年事已高的公爵已不管事,手下的資產決定讓子女們各自管理,然而和各大集團家族一樣,難擺脫明爭暗鬥的命運。
該怎麼分配公司家產,每個子女們表面不動聲色,暗地裡卻相互質疑,為什麼哥哥有權力掌管資產最雄厚的石油業,為什麼妹妹明明不懂貨輪卻可以掌理海運?還有「Palatine」的財務經理為什麼由姊夫出任?業務部為什麼都是弟弟的人馬?
種種家族內鬥漸漸浮上檯面,還有一個尷尬的問題,為什麼「外面私生」的厲於揚可以掌管所有飯店事業群?
對達頓家族而言,厲子揚不過是公爵當年在中國一段異地之戀留下的後人,從他爸爸到他這輩,幾十年來沒有參與過「Palatine」任何的營運,現在突然冒出頭要爭財產,教人做何感想?
各種分家問題漸漸浮上檯面,消息也傳到了蘇如霏耳裡。
「聽說最近家族內鬥的很凶。」蘇如霏問苦正和她通電話的厲子揚。
「思,這似乎是大家族逃脫不了的命運。」
「那你打算怎麼辦?」
「公爵堅持一定要將飯店事業群留給我,不過許多長輩心中一定不是滋味。」
「唉!連你都這樣了,更何況沒有血緣關係的我。」蘇如霏歎了一口氣。
「其實公爵養我育我,我已經相當感激了,根本不想爭什麼家產。」
厲子揚說道:「你的處境我明白,要不是公爵堅持,我也沒有想要爭這些。」
Palatine飯店遍及全球,愛旅遊的公爵特別重視飯店經營,也讓「Palatine」聲名大噪,現在全數留給厲子揚,家族內部的確有人不是滋味。而長期在飯店事業部的蘇如霏,也不想在此時讓其他人誤會。
「先不說這個,你快要結婚了,又要忙著成立澳門分公司,一定很忙。」
「呵呵,是很忙,不過很幸福。」
「我衷心的祝福你。」見蘇如霏有個歸宿,是厲子揚多年的願望。
「老公是個什麼樣的人啊?之前部沒跟我們多介紹。l
「他啊!很有才氣,人又上進,對事業很有企圖心,不過他說過,所有的事情和我比起來,都顯得微不足道。」蘇如霏眼睛彎成一條線,嘴裡儘是未婚夫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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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霍老爺也正瞇著眼,站在洋房的二樓陽台,看著霍洛英又出了門。
霍洛英換上整齊的衣服,梳齊頭髮,乾淨的臉上已經看不見胡碴。
他一樣一句話也沒說,自己開著車,駛離霍家大院。
街景一幕幕飛過,澳門連街邊小店部不同了。以前賣傳統雜貨的,現在改成麥當勞、肯德基,個個大小招牌換上英文和中文簡體字,準備迎接可以預期的大批貴客,新式茶樓、高級餐廳充斥滿街,以往老舊的街道,現在擠滿各式新穎轎車。
他將車停在一間睹場前,門口泊車員眼睛一亮。
「霍少爺!好久不見您啦!」
霍洛英下了車,踏著跟以往不同的步伐。
「其他少爺們在VIP包廂,要不要我通知一下……」
「不了,我隨意看看,不用招呼我。」
霍洛英揮揮手,走進這間爸爸和何伯伯以往合資開的賭場。賭場在近期已經動工翻新過,添上許多國外進口的設備,但是這次,霍家並沒有再出資。
霍洛英不像以前直接進入包廂,看著幾位少爺玩百家樂或梭哈,以前他總是在一旁看著紙牌和籌碼移來移去,頭腦轉動著各樣機率,有時牌局還沒結束,他就已經看出誰可能會是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