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斕微偏著頭看他,就像這一個月以來相處時的那樣,不一定要得到他的回應,她用一種近乎寵溺的溫柔包容他的安靜,踮起腳尖,雖然高度只夠她親吻他的下巴。
她的吻像全世界最溫柔甜美的毒藥,滲入他的皮肉、骨髓、血液,直至心房。誕生的那一刻就被遺棄在只有暴風雪呼嘯的荒蕪高地上,孤獨的野獸不顧溫暖也許是來自地獄,飛蛾撲火地自取毀滅。
他的心不是被她偷走的,而是他著了魔、不由自主地親自交到她手中,從今以後任憑她處置,將匕首刺入或遺棄不顧,他再也沒有傷害她的力量。
就像是被馴服了一般,衛天堯順從地彎下身,承接懷裡小女人的親吻,身體因壓抑住足以焚燒他的激情而顫抖,他情不自禁地回應她與需索她,任情感潰堤而出。
他的吻像世界將到末日般地投入與專注,成斕竭盡所能地付出她的熱情與愛意,不在乎他們就站在月光下,不在乎四周可能有的窺視,他的大掌托住她的臀,壓向他熾熱的男性,另一手伸進她上衣裡,探索著被層層布料阻隔的蓓蕾,她也急切地拉扯著他的襯衫,用掌心感受他肌肉的起伏與溫熱,扭動臀部回應他的慾望。
夜空下,曠野上,戀人用愛慾將彼此燃燒,連大地也為他們結合的渴望而焦灼。
如果帶給他幸福,請不要取回它。
如果留住天堂的代價太高,他願意付出僅有的——他的生命。
如果能夠給他溫柔與激情,那能否也給他另一種他從來不敢冀望擁有的
「愛我。」沙啞的呢喃在戀人耳邊低語,一聲又一聲。
「唔……」成斕嚶嚀著模糊的愛語,卻教人聽不清,衛天堯則彷彿撲火的飛蛾,忘卻了一切,只記得需索她的撫慰。
「愛……」直到他喉嚨微哽,才驚覺那一聲聲沙啞卻卑微的乞求是他的聲音背叛了他。他一聲聲地喊著,向她乞求他從來不可能擁有的,彷彿一個因為飢餓與寒冷而放棄了尊嚴的小男孩……
成斕感覺到他全身的僵硬,跟著停下動作,心跳仍然狂野。
「怎麼了?」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酡紅的臉,卻忍不住擔心地擰起眉。
衛天堯一步步向後退,雖然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她還是從他身體的反應和動作察覺到他強烈的退縮與排拒。
「Lion?」
衛天堯轉過身,失去了一向形於外的鎮定與自信,狼狽地走向帝斯,粗魯又急切地扯下韁繩。
「Lion,發生什麼事了?」成斕開始慌了,她害怕的是衛天堯也許經歷了什麼才讓他如此失常,她甚至沒想過自己在熱情燃燒時被猛地推開的困窘。
「別過來!」衛天堯即使想過要對她冷酷,卻從來無法真正做到,他對她嘶吼,聲音卻像受傷的野獸。
他躍上馬背。
「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別再來找我。」他的聲音像砂石般粗嗄難聽,連他自己都認不出來,在成斕來得及回應以前,他已經策馬離開。
一如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面之時。
如果,時間能回到那時候呢?回到他未曾深陷,而她也曾未受傷之前?
衛天堯的心臟卻疼得讓他眼前開始模糊。
不曾被愛過的野獸作了一場夢,夢裡有個他心愛的女人同樣地愛著他,他終於明白他寧願在睡夢中死去,也不願再醒過來……
第十章
成斕五天沒見到衛天堯了。
一方面母親和陳叔叔剛回牧場,她幾乎都陪著他們,另一方面,衛天堯也沒再去過小木屋。
成斕不是會傷春悲秋的女人,她只是像只熱鍋上的螞蟻,每天都想找出衛天堯問他究竟出了什麼事。
第五天的時候,衛麗媞和Michelle親自來到牧場,喝不慣即溶咖啡的衛麗媞提議到鎮上一家高級咖啡廳去坐坐。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是來者不善,畢竟那天在百貨公司時衛麗媞的態度表現得再明顯不過了,但橫豎她也沒有衛天堯的消息,就硬著頭皮陪她們去吧。
雙方客套話虛應三招過後,成斕開始不耐煩了。
衛麗媞不愧是經常替丈夫應酬的精幹女性,看準了這個時機,開門見山道:「成小姐,你是明理人,長得漂亮又有手腕,相信在台灣也有不少有頭有臉的追求者吧?」
成斕端詳著她,發現從頭到尾Michelle都像被媽媽帶著的小女孩一樣,只有應和與乖乖坐著的份,而衛麗媞是標準的無事不登三寶殿,虧得她在台灣一天到晚惹人眼紅,這種陣仗真的是見過太多了。
「追求者很多倒是真的,號碼牌還不夠發呢!」她露出一個別太羨慕她的表情。
「我想知道過去那些被你破壞家庭的妻子,都用多少價碼讓你放手?」
「呵呵呵……」像是又回到前男友劈腿八卦鬧得風風雨雨時,成斕笑得嫵媚極了,瞥了一眼鄰桌的兩名男子,當下又收了兩名裙下臣。「價碼哦?這太難算了,你不知道船王他曾孫子本來要把他的江山拱手送給我嗎?阿拉伯王子也差點想買下杜拜給我當生日禮物哩!你問我這做啥?我對你那個在晚宴上拚命吃三級片女星豆腐的老公興趣缺缺,人家品味可是很高的,才沒有那麼低俗,而且就憑你們差點破產還要Lion伸出援手的經濟狀況來看,我看我的價碼你不太可能出得起喲!」
衛麗媞貴婦般的面具險些龜裂,「Lion不可能告訴你這種事!」
成斕右手支頰,「啥事?你說你們衛家『破產』的事啊?」特意加重那兩個字的字音,相信鄰近幾桌都聽得一聽二楚。成斕對衛麗媞的反感來自於當日在百貨公司大門口,她對衛天堯的頤指氣使。
用鼻孔看她就算了,反正她成斕媲美萬里長城的死對頭名單不差這一萬零一名,但她心疼衛天堯的遭遇,好幾次都想將那個曾經陷害他、欺負他、荼毒他的壞姊姊拆解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