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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娘,真的不礙事,我只是覺得爹年紀大了,我能多做一點是一點,畢竟爹沒有兒子。」她也感歎自己不是男孩子。

  「傻孩子!人各有命,切莫強求,你爹的命很硬,活到九十都還行,可別最後你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那可是大不孝。」孫二娘向來有話直說。

  「是,二娘,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您也是,少喝點酒。」

  「放心,我自有分寸。對了,我聽老爺說,最近邵府的人就要來下聘,清風應該快要出嫁了,那你呢?可有如意郎君?」

  算算,距離上次史見「邵」這個姓氏已隔三個月了。

  為了確保自己不會胡思亂想,不會再想起邵霽東這個人,她盡量與「邵」這個字避開,以為應該過去了,哪知這會兒聽二娘提起,又讓她平靜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

  又想起那個男人了。

  「也該是時候了,我相信邵公子必定會好好以待姐姐。」雖然要忘很難,不過她絕對能毫不嫉妒地祝福姐姐。

  「琉璃,我是在問你,可有心上人了?」孫二娘可不打算讓她打混過去。

  「二娘,即使我有心上人,也不能不顧『紅繡布莊』,縱使要成親也是男方入贅。」她肯定會永遠留在夏府。

  「入贅啊……也是應該,畢竟老爺只有你和清風兩個女兒,邵府是不可能入贅,我看你真要成親,可能要找個普通的男子了。」孫二娘也明白她的顧忌。

  琉璃就是這樣讓人無法不疼愛,她是她最得意的學生,有心機,懂得利用一切來達到目的,但難能可貴的是,仍保有一顆善良的心,她所做的全是為了夏府、為了她所愛的人,從來沒有一件事是為了她自己。

  「我只求對方忠厚老實又勤奮善良即可,其他的全都不要求。」

  「二娘會幫你留心的。」條件如此簡單,夏府長工隨便一人就可以了。

  「勞煩二娘了。」

  「那感情呢?」

  「什麼感情?」夏琉璃露出一絲困惑。

  「平順的嫁人生子,就這樣嗎?」

  聽懂孫二娘的意思,夏琉璃淺淺笑了。「二娘,有個人曾對我說過,女人無論再強終究也是嫁人一途,若能覓得如意郎君,也是琉璃的福分哪。」

  沒想到會被自己常初說的話給反擊回來,孫二娘顯得有些尷尬,但仍要表達她的看法。

  「是,當時我那麼說自是沒錯,畢竟誰會希望永遠待在青樓那種地方?身為女人,誰不希望能覓得一個好夫婿?只是你一直是為了別人而活,難道你都沒有一點心願?不想找個真正喜歡的人來愛?我相信即使你所愛的人無法入贅夏府,你爹娘也不會怪你,畢竟他們都希望你能獲得幸福。」

  夏琉璃目光遠眺,顯然又出了神,好半晌後,才轉過來直視孫二娘。

  「二娘,您也知道我的身體不好,天氣一冷總是小病不斷,是到這兩、三年才好了許多,但連大夫也不敢說我能活多久,所以我只想盡本分回報你們對我的疼愛,如此而已,其餘的我不敢妄想。」

  回想她的過往,幾乎整日都躺在床上度過,每日望著外頭的天空,原本她以為自己大概會一輩子躺在床上度過,幸得上蒼垂憐,讓她還有這些時間,她能做的自然是回報。

  「為何不能妄想?既然你如今還活著,就更該把握自己的生命,才不枉走這一遭。」孫二娘不喜歡聽見她對人生毫無遠景的喪氣話。

  「二娘,真的別擔心我,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也很滿足了。」「知足常樂」是她在病了那麼多年後所獲得的領悟。

  實在很難想像在商場上與人算計來去的夏琉璃,實際上卻是個無慾無求的小姑娘,說出去怕也沒人會信吧。

  「算了,我說不過你,既然你覺得好,那就好吧,二娘只是希望你別後悔了。」她可是相當自豪當年的抉擇,才能有如今的幸福日子。

  後悔……

  「不會的,我不會後悔。」她做事向來按部就班,任何一步都經過慎密思考後才會去做,絕不可能有後悔這種事情發生。

  姐姐要成親了嗎?

  邵霽東確定要成為她的姐夫了,這樣也好,如此才能消除她心底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時間過得好快,又將要入冬了,今年她可要好好做好御寒的工作,免得又和去年一樣,一躺就是兩個月。

  從小她就活得比旁人辛苦,特別明白時間的可貴,早已抱定此生要為夏府而活,至於其他,她無心多想。

  *** *** ***

  「恭喜你要成親了。」

  剛踏進「臥龍書肆」便聽見好友的恭喜,邵霽東亦是喜上心頭。

  三天前,邵、夏兩府的親事終於擬定,確定這個月底清風就要成為他的妻子,邵霽東冷肅的臉上便不時掛著笑容。

  「你的消息可真靈通,我今日才特地要來跟你說。」

  上官鳴玉同夥計交代一聲,領著邵霽東到書肆後頭的房間。

  「即使我不想聽,也有人在我面前說,如今祥龍鎮所有的鎮民大概都知道了吧。霽東,恭喜你即將迎娶心上人,終於了卻一椿心願。」

  上官鳴玉與邵霽東打小就相識,對於好友喜歡夏清風的事情,他已經聽他說了足足半年之久,現在他們終於要成親了,好友安心,他的耳根子總算也能清靜,要不然繼續聽他清風長、清風短的,還真索然無趣,他只是不好意思澆冷水,免得掃了好友的興致。

  「多謝,到時記得要來喝杯喜酒。」

  「那是當然。好友成親,我怎可不去,而且我還非把你灌醉不可。」

  邵霽東挑高一眉,「要跟我比酒量,鳴玉,你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吧。」他們經常到郊外夜飲聊江山、談國事,頭一個倒地不起的總是上官鳴玉。

  「這可難說了,那天客人多,就怕到時候不知先醉倒的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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