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看我都喊你一聲姐了,又與我這妹妹計較什麼呢?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夏琉璃拍拍她的手,「好了,我先去用飯。」
跨出房門,夏琉璃深深吸了口氣平撫心底的激盪後,對站在門外的蘭心交代道:「待會兒你陪大小姐回房,然後命人跟著大小姐,不准大小姐擅自離開府裡。」
蘭心點頭,「是,二小姐。」
沒錯,姐姐的幸福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無論白師傅能力有多好,終究不是富貴人家,姐姐嬌生慣養,不曾過過苦日子,怎可能陪一個男人到處吃苦,她絕不願意看見姐姐後悔,因此有些事情必須由她來處理。
以前總認為姐姐的性子凡事都不會太強求,由這次可知她們終究是雙生姐妹,一旦執著起來都是同一個樣。
姐姐愛著白師傅,邵霽東深愛著姊姊,而她卻同時愛他們兩人,因此她深信唯有邵霽東才能給姐姐幸福的日子。
她要保護照顧的永遠只有夏府的人。
至於白師傅,只好說聲對不起。
第三章
「天瑞玉器」堪稱全國最大專售玉器的店,店內陳設十分別緻,並沒有過多的裝飾,反倒還以一室的清靜素雅,只有牆上懸掛著幾幅字畫,以及一杯熱茶,讓客人能夠專心欣賞、挑選玉器。
夏琉璃進入店內,夥計們見到她都是一笑,她也回以有禮的笑容,然後逕自步入,彷彿早已摸熟這地方般來到店後頭,途中有名中年婦女笑笑地同她打招呼。
「夏大小姐,又來找白師傅嗎?」
玉器店內的人都很清楚夏清風對玉器情有獨鍾,三不五時便會來請教白師傅,或是單純欣賞他爐火純青的琢磨功夫,不過可惜的是,這個月底白師傅即將離開祥龍鎮回去他的故鄉。
夏琉璃面露甜甜的淺笑,輕輕頜首。「是啊,有些玉飾想請白師傅幫我鑒定一番。」
由於夏清風每回前來都有事,加上她又即將成為他們的女主人,對她的到來眾人已習以為常。
「夏大小姐,白師傅就在裡頭,您就自個兒進去吧。」
「多謝。」
夏琉璃抬手輕叩門,等到裡頭的人有了回應才進入。「白師傅。」
白師傅應聲抬頭,眼底閃過一抹詫異後又悄悄深埋。「有事?」
夏琉璃垂下眼,臉上嬌俏的神情也在一瞬間轉為愁悶。「清風是來……與白師傅告別的。」
「怎麼了?」聽見這句話,他的表情稍稍添上幾許緊張。
「白師傅,很抱歉,清風不能隨你離開了,畢竟我不能自私只為了成全自己的感情而棄家人於不顧,前晚妹子訓了我一頓,我猶如當頭棒喝般醒悟過來,如今我已有婚約,若隨你走,不僅會得罪邵家,只怕這輩子也不能再回到親人身旁,我、我……實在無法承受這一切,希望你能體諒我的苦衷,對不住了!」淡淡的哀愁包圍了她,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格外脆弱,似乎快要支撐不了。
「清……」白師傅欲言又止,片刻後才重新開口,「彌已決定了嗎?」
「是的,請你原諒我。」她低下頭,滿心歉意。
既然都有決定,他再多說什麼也沒用處了,那麼就……順其自然吧。
白師傅看了眼始終低著頭的夏琉璃,發現她雙手不安地絞著手絹,他忍不住歎氣了。清風是他此生唯一動心愛上的女子,卻無法長相廝守,或許這就是他的命吧。
「好,我明白了,你也別道歉,畢竟我明白有些事是無法順心而為,你……先回去吧,我願你幸福,也不會再去打擾,不送了。」
夏琉璃抬頭,汪眼迷濛,兩人視線交會,白師傅率先轉身逃避。
此時此刻似乎不應該再多說一個字,她沉默的離開,在她關上門後,肩膀才緩緩垮下。
無法順心而為——白師傅說得真好,倘若人人都能順心,恐怕這天下也不會有亂世了。這是她的決定,儘管會傷了兩人的心,也不得不做。
她不求所有人能原諒她的自私,只希望她所關心的人都能幸福。
白師傅——也是。
「唉。」
「你歎什麼氣?」
驀地,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夏琉璃慌張地偏過頭,瞪著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邊的邵霽東。
「邵……邵公子,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的神情難掩驚愕。他聽到了多少?
「這裡是我的店,我人不在這又該在何處,你說是嗎?夏二小姐。」剛才聽聞清風又來找白師傅,邵霽東其實有點不快,等他瞥見窗內的纖細身影後,立刻清楚來的人是夏琉璃,卻不明白她因何要假扮清風?
「邵公子,我有事先走了。」不想被屋內的人聽見,夏琉璃朝他福個身便快步疾走。
邵霽東看了眼屋內仍處於怔愣的白師傅一眼後,隨即跟上她要問個究竟。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玉器店,其他人也不以為意,繼續招呼客人。
「你來這裡做什麼?」
「請白師傅鑒定玉飾。」為了主這個理由看來無懈可擊,她甚至還挑了幾個玉飾帶過來。
邵霽東緊跟著她,「既是如此,又為何要假扮清風?」
「我沒有。」她只是對其他人的錯誤沒有提出解釋罷了。
眼眸微瞇,望著身側走得飛快似乎想將他撇下的夏琉璃,他略微不悅,也不顧是否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把她拉入一條死巷內。
夏琉璃的手臂被扯疼了,卻喊也不喊一聲。
「夏琉璃,我不清楚你與白師傅之間的事情,也不管你們會如何,但我非常不高興你擅用清風的名義去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清風或許不會介意,但我不會任由你亂來,聽明白了嗎?」他嚴厲、帶著苛責的口吻,彷彿已經斷定她做錯了什麼事情。
夏琉璃聽了心頭頗不是滋味,很想掙開他的手,但徒勞無功,邵霽東將她抓得很緊,疼得她變了臉色,但依舊不洩漏一絲脆弱。
儘管她平時不會特意表現強勢,但在邵霽東面前,她就是不想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