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她哽咽地問。
駱卡恩別開臉,刻意不去看她那張含淚憂傷的容顏,就怕自己的情緒又莫名其妙地受到牽動。
「沒錯,我只願自己不是西拉瓦國的皇子,只願自己是個尋常的百姓,這樣就不必遭受脅迫,不必為了不讓百姓們陷入戰火而被迫娶了你!但是現在既然一切已成定局,我也認了!只希望你少來煩我,最好別讓我看見你,因為一看到你,我就會想到自己是多麼的身不由己!」
他的話語說得如此的決絕,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的厭煩,蘇水灩找不出一絲半點的理由來欺騙自己情況還有可能好轉。
原來……原來她的存在,是這麼的惹人厭……
一種深沉的無力感與極度的哀傷排山倒海地席捲而來,讓蘇水灩彷彿要滅頂似的,幾乎喘不過氣來了。
「我知道了……今後……我不會再煩你了……」
她那心碎的神情,讓駱卡恩彷彿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中湧上一陣後悔,但他很快地揮開那感覺,告訴自己別再被她給欺騙了!
「很好,倘若能這樣那是最好!」他咬了咬牙,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之後,當場拂袖離去。
看著他決然走遠的背影,蘇水灩狠狠咬著自己的下唇,她嘗到了一絲鮮血的味道,但卻一點兒也感覺不到疼痛。
她覺得自己彷彿掉進了冰湖之中,不僅全身血液都要凍結了,就連自己的心也快停止跳動。
她忽然可以體會到當年娘為情所苦、為愛所傷,最後心碎、心死,決定出家為尼的感覺了……
聽著剛才兩人的爭執,再看著此刻公主傷痛欲絕的表情,一旁的侍衛和奴婢們全都嚇傻了。
他們不懂為什麼駙馬爺會這樣大發雷霆,原本他們兩人相偕回來,不是看來還挺恩愛的嗎?
大大的疑問浮上眾人的心頭,可他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開口詢問,就怕讓公主更加難過。
*** *** ***
日上三竿,明亮的陽光穿過窗欞,映照在駱卡恩的身上,他正趴在桌上,身上帶著濃濃的酒氣。
頭痛欲裂的感覺,將他從睡夢中擾醒。他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桌上凌亂的酒壺與酒杯。
駱卡恩輕嗤了聲,不記得自己的酒量何時變得這麼差,幾壺酒竟也能將他醉倒。或許是昨夜的他心情太過惡劣,喝得太猛太急了,才會如此失常吧!
他閉上眼,揉了揉眉心,腦中不經意地浮現一抹窈窕曼妙的身影。
該死!
駱卡恩咬牙低咒了聲,硬是揮開那抹不該存在的倩影。
昨晚盛怒的他將自己關在書房,命人送來一壺又一壺的酒。
一想到自己竟被一名小女子玩弄在股掌之間,他胸中就燃起了熊熊怒火,可更讓他火冒三丈的是,她的身影竟一直不斷地浮現腦海!
她那雙專注深情的眼眸、精緻絕美的容顏,總如影隨形、糾糾纏纏,讓他無法刻意忽略。
就像現在,他一閉上眼,彷彿就能看見她又用著憂傷而深情的眼光凝望著自己,而他的心也再次為此掀起陣陣的疼痛。
「孩死!」駱卡恩又低咒了聲。
他實在不應該這麼在乎她的,但為什麼卻放不下她?他該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個女人了吧?
駱卡恩皺緊了眉心,回想起蘇水灩一胗認真地說愛他的神情,他心底深處忽然浮上一個疑問——她為什麼總一再地強調自己愛他,還不惜大費周章地假扮花娘,難道她確實是出於真心嗎?
一發現自己竟開始想著蘇水灩並沒有說謊的可能性,駱卡恩的心情變得更加複雜矛盾,兩道緊皺的濃眉也彷彿打了死結,怎麼也解不開。
他實在搞不懂,憑她的身份、憑她的美貌,要什麼樣的駙馬沒有?
他相信憑她的務件,全京城拜倒在她裙下的男人肯定不在少數,也相信她肯定是許多王公貴族們夢寐以求的妻子人選,既然如此,她為什麼非要用這種近乎威脅的方式嫁給他不可?
她口口聲聲說是真的愛他,這有可能嗎?過去他們不曾相見,她又何來這般的愛意……咦,等等……
駱卡恩想起了以她曾有過的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難道他們真的曾經見過,只是他忘了?難道在他渾然不覺的時候,真有個女子真心地戀著自己?
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而這一個又一個的疑問讓他頭疼地低咒了聲,在宿醉的情況下,實在不適合想太複雜的事情。
他歎口氣,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起身走出書房,而正好經過的小巧看見他,臉上浮現氣憤的神情,根本不願意畢恭畢敬地行禮了。
「駙馬爺,這下您可稱心如意了!」
駱卡恩訝異地停下腳步,望著眼前這個口氣很沖的侍女。
「你是……」
「我是公主的貼身侍女小巧。」
「你不去服侍你的公主,跑來這做什麼?」
「因為公主……公主……」小巧忽然紅了眼眶,語氣難過地說:「公主從今以後,不需要小巧服侍了……」
駱卡恩又是一愣,不太明白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但小巧臉上感傷的神情讓他不由自主地皺起眉心。
「為什麼不需要?」他脫口問道,發現自己竟無法不去關心蘇水灩。
小巧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公主留了幾句話,說如果駙馬爺願意聽的話,就要小巧轉告您。」
「什麼話?」
「公主說,請駙馬爺放心,既然這椿婚事讓駙馬爺如此痛苦,那她往後不會再為難駙焉爺,也會還駙馬爺自由……」說到最後,想起了公主所受的委屈,小巧終於忍不住掉下眼淚。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到是是清楚啊!」駱卡恩的語氣透著一絲焦急,為什麼這段話聽起來好像……蘇水灩決定從此自他身邊消失似的?
好吧!該死的!他承認自己無法不在意她,雖然他應該要厭惡她的,可卻心不由己地惦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