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著上身,露出了精實的體魄,與一名武師拆著武術招式,兩人動作甚快,那武師左揮一記虛拳,右補一記實拳,上官玲兒看得驚叫,沈君洛卻眼捷手快地化掉了右邊來的攻擊,武師又攻他下盤,沈君洛一閃躲開,瞄準了武師單腳支地的那隻腳給了它一記,那武師失去平衡,人便歪了下去,這幾手起下乾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上官玲兒出身於武將世家,就算不會武功,自然也知道這幾下絕非平常身手,看得出神,忍不住拍掌叫起好來!
「哇!好身手!」
「是吧。」於纖纖笑著,語氣裡帶著一股莫名得意。「洛哥哥從以前到現在,每天早上都會在院子裡練功,從不躲懶的。」
「真是奇怪,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的?」印象中,沈君洛一直都是被她跟二哥壓在底下抬不起頭的一個小少爺而已嘛!怎麼這會兒看他活像另外一個人?
上官玲兒納悶得很,在她胡思亂想的同時,於纖纖已放開她的手,直接走進場子裡,掏出手絹遞到沈君洛面前。
「洛哥哥,歇息一會兒,擦擦汗吧!」
沈君洛大汗淋漓,一抬眼看到站在於纖纖正後方的上官玲兒,他呆了呆,上官玲兒立即蹦蹦跳眺地跑到他面前,圓潤的雙頰脹著興奮的蘋果紅。
「哇,沈君洛,多年不見,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學起武功來了,剛剛那幾手叫什麼來著?改天也教教我好不好?」
當然不好啊!怎麼可能教你?要是讓你變得比我還厲害,我不就白學了?
沈君洛心中快速地閃過以上想法,不過表面上仍很客氣地應付應付。「嗯……有機會的話。」
豈料他的拖延戰術完全沒能滿足玲兒強烈的求知慾望,只見她興沖沖地就想挽袖子。
「有機會是什麼時候?我現在就想學呢!」
於纖纖見狀,忍不住又笑了。「玲兒姑娘,洛哥哥剛練完功夫,得好好休息一下喘口氣,你這樣心急,萬一把洛哥哥累壞了怎麼辦?」
「我……」上官玲兒本來還想再說,但看到於纖纖那半是輕鬆半是認真的表情,忍不住就把要講的話吞回肚子裡,在完美的於纖纖面前,她不管說什麼話做什麼事,似乎都會被於纖纖以一種無可奈何的包容心看待,彷彿她……多幼稚似的。
於纖纖佔了上風,揚起一抹輕淡微笑,若無其事地催促道:「好了好了,洛哥哥,姑丈還在等著咱們呢,你快穿上衣服,咱們一塊到廳裡。玲兒姑娘,跟我來吧!」
她若無其事地再度挽起玲兒的手,親親熱熱地領著玲兒往前走去,彷彿兩人真是親密無間的好姐妹一般,玲兒就像一隻貓般乖乖地任由擺佈,大氣也不吭一聲。
沈君洛不禁有些疑惑,為何玲兒對纖纖的態度似乎有些……戒慎?
他頗感有趣地跟在後頭觀察前方兩個人間那詭譎的和諧:三個人就這麼各懷心思,一前一後地離開了廣場。
*** *** ***
「爹?大哥?二哥?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這是當上官玲兒到達膳廳後,第一句進出來的話,她明明記得她是提早好些天半途離開的,怎麼她才剛到沈家過了一晚,第二天早上,父親跟兄長就像變戲法一樣地出現在沈家?!
只見上官義德一臉沉重,大哥上官守也皺著眉頭看著這令人頭疼的不聽話小妹,兩人都還沒說什麼,二哥上官震已經衝到妹妹面前了!
「玲兒!謝天謝地!你果然沒事!你知不知道你半途脫隊離開,把二哥給急死了!還有爹跟大哥,咱們為了找你,差點沒把天地都翻過來了!」
「是你們走得太慢嘛!」上官玲兒扁扁嘴。「人家想快些到達京城啊……」
「那也不能這般胡鬧!」上官義德猛然拍了下桌子。「也不想想你畢竟是一個女孩兒家!」
「爹,別氣了,玲兒這不是找回來了嗎,還一根頭髮也沒少呢!」向來沉穩的大哥上官守是上官家中專司緩頰的人物。
「就是就是,守說的沒錯,人平安就好。」沈東慶也幫忙說項。「上官兄,今天可是太好的日子,別為了這點芝麻小事生氣嘛!來來來,喝杯茶。」
上官義德悻悻然地瞪了女兒一眼,心有餘怒。「沈老弟,你不知道,我這女兒啊,打從娘胎裡出來就是個反骨精,叫她向東她偏往西,像頭拉不住的瘋馬!」
面對父親的批評,上官玲兒也只有傻笑以對,沈君洛見她還在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還笑得出來?真是無藥可救了……
「就拿今天這件事來說吧,她擅自離開,把我們急得跟什麼似的,深怕她一個姑娘家在外頭有什麼閃失,到時九泉之下,我如何對她早逝的娘親交代?幸好你想得周到,連夜差人到途中通知我們,我們這才有了頭緒,不然,現在恐怕還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呢!」
上官玲兒這才明白,原來父親和大哥、二哥之所以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京城,完全是拜沈伯父所賜,想到這裡,玲兒也不免無奈,就在這時,她目光無意間瞄到沈君洛,卻發現後者竟也在看她。
上官玲兒與他目光相對,不自覺地鼓起腮幫子,沈君洛見她彷彿撒嬌似的,突然一陣冷顫,連忙別過頭去。
我不想看,不要叫我看……
像喃念著咒語一樣,沈君洛心中不斷重複著這句子,不料這一切卻被愛妹心切的上官震注意到了。
這個長得一副儒生模樣的人,應該就是小時候經常被他跟玲兒追得四處逃的沈君洛吧!
為什麼?為什麼?都已經這麼多年沒見了,玲兒居然還能一下子就跟他熟稔到可以「眉目傳情」的地步?這沈君洛究竟是使了什麼魔法,居然能夠獲得玲兒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