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絲朵兒愕然回首,旋即更為震驚地噎住了喉嚨,「耶?」
在月光下泛著淡淡藍光的聖湖,她祈禱了九天卻得不到任何回應的聖湖,此刻卻突然爆出燦爛的金色光芒,比往昔所見過的任何一次光芒都要來得更為熾盛,更加奪目眩眼,幾乎令人睜不開眼;而湖中央那尊人形白巖,以往怎麼瞪眼瞧也瞧不清楚的人形白巖,此際卻是那麼明顯的悄悄移動了。
它的雙手彷彿召喚她似的緩緩伸向她。
「天哪!」絲朵兒低喃。她想跪下去膜拜,身體卻不聽使喚,只能驚歎地張著嘴,滿面虔誠地凝視著那尊白巖。
這是神跡呀!
風裡有著淺淺的香味,那種淡而雋永的幽雅香味,彷彿要沁入人心般地飄拂在空氣中,這也是以往不曾有過的。絲朵兒感動得幾乎落下淚來,直到光芒消失,四周又沉寂於一片黑暗中之後,她才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即將飄散的香味,將這一切放在腦海裡再回味一次,然後牢牢地烙印在記憶中。
這可能是她一輩子僅能碰上一回的神跡啊!
她想著,同時睜眼再一次回轉身,而後又一次嚇了一大跳,並脫口驚呼,「你是誰?」可剛一說完,她自己就想起那個傢伙是誰了。
一個莫名其妙突然冒出來名叫雅洛藍的傢伙!
今晚的月色似乎特別明亮,照耀在那個不知何時起身來到絲朵兒身後的男人身上,那張清秀的臉蛋上掛著明朗又有點頑皮的笑容,幾乎讓人忍不住跟著他一起笑起來。
只是幾乎。
絲朵兒沒笑,她笑不出來。「你究竟是怎麼進來的?」她怒吼。
聳聳肩,雅洛藍若無其事地把大拇指往後一比。「從那個山洞過來的。」
「誰問你那個!我是說你怎麼可能……」
「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咦?我?特地來找我?」絲朵兒驚訝得立刻忘了前一句問話。「你找我幹什麼?」
「我要告訴你一句話。」
「什麼話?」
「我找到你了!」
「呃?!」
「還有,」笑吟吟地,雅洛藍對她曖昧地眨了眨眼。「我要你嫁給我。」他直截了當地提出他的要求,懶得再拐彎抹角、迂迴漸進了。他癡癡等候了二十年,又苦苦尋覓了四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他實在不想再浪費時間了。反正女蘿族的女人不作興談情說愛那一套,只要能打贏她的話,就算是青蛙也可以得要她。
聞言,絲朵兒先是呆了呆,繼而失聲笑了出來,而且是非常輕蔑的笑聲,「就憑你?」不屑的眼神在雅洛藍身上上下游移。
眼前的男人除了身高夠驚人之外,其他簡直是一無可取之處,清秀細緻的臉龐,那雙瞳眸似黑又銀,說它是黑色的,卻又閃著不可思議的銀光,說它是銀色的,可明明就是黑色的,還有高雅的鼻樑,纖細的唇辦,如果不是那兩條斜飛入鬢的劍眉隱隱透著股邪氣,還真會讓人錯認他是個女人。
然而,最令絲朵兒瞧不起的還是他那副瘦巴巴的身材,五官容貌沒得選擇,但體魄是可以經過後天訓練來改良的。可是他的骨架子明明滿正的,渾身卻沒幾兩肉,看樣子連顆石頭都沒撿過也說不定,不要說比武打鬥,他大概連根長矛都舉不起來,這種男人她只要-根手指頭就足夠撂倒對方了。
「你配嗎?」
她那種刺耳的笑聲是什麼意思?
雅洛藍狐疑地望著她並反問:「為什麼我不配?」
「這還用問嗎?女蘿族的女人是絕對不會嫁給比她軟弱的男人的,那種沒有用的男人只配做奴隸!」絲朵兒的眼神更輕蔑了。「你要做我的奴隸嗎?」說是她的,其實女蘿族的奴隸都是公用的,差別在於誰先用誰後用而已,唯有禁臠才是私人用的奴隸。
軟弱?沒有用?她在說的人是他嗎?
雅洛藍滿臉的不可思議。「可是我……」是巫馬王耶!
不待他辯解,或者是根本沒打算聽他說話,絲朵兒接著又說:「更何況,我已經和沙達王訂下婚姻契約了,雖然在二十三歲以前我不會嫁過去,但婚約就是婚約,我不會隨便毀約的!」
欸?她和沙達王訂過婚約了?
彷彿被當頭澆下一盆冰水,又好像被閃電劈頭砸下來似的,雅洛藍頓時傻眼,先前的自信滿滿瞬間不翼而飛。
那A按呢?!怎麼跟他預想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沒錯,他早已有心理準備,她絕對不可能記得他,所以他們必須重新來過,但是……不可能差這麼多吧?
原以為找到她之後,三兩下就可以搞定一切,從來沒有去給他想到在他找到她之前,她很有可能早已先和別的男人訂過婚,甚至嫁人了,搞不好已經有了好幾個小鬼也說不定,因為他一直以為,兩人靈魂之間的那線牽絆已經足夠連繫,並延續兩人那份被迫中斷的情緣。
是他預估得太簡單了嗎?
事實上,現在的她也令他感到相當陌生呀!然而,光是她那陌生卻又有點熟悉的談話語氣,那些似曾相識的小動作,那種不認輸的脾氣,以及獨立的個性,這些就足夠挑起他內心那份深藏多時的思念了。為什麼她就對他毫無感覺呢?
就算沒有他期待中的一見鍾情、一見傾心、一拍即合,或者最起碼的一見如故,至少也不要這麼排斥他嘛!
天哪!他簡直不敢想,難道她真的……已經喜歡上別的男人了?
「你……」不安地嚥了口唾沫,「喜歡沙達王?」雅洛藍忐忑地問,一顆心已經卡在喉嚨窒住他的呼吸了。
他問得緊張,「喜歡?」沒想到絲朵兒卻不屑地翻了翻白眼。「呿!我才不懂得什麼愛呀喜歡的,但是,沙達王很符合我的要求,高大威武又很勇猛,最重要的是他打贏了我,這樣一來,他就有足夠的資格做我的丈夫了。」
耶?這樣就可以做她丈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