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佩服他。」張亞力也笑了,卻語帶雙關。他佩服紀斐然能夠雲遊四海,也佩服他讓這樣一位如花嬌妻死心塌地的愛著他。
因此這一、兩年來,他很明白莫昭吟對紀斐然的忠誠與情感,才始終默默的守候,將愛意深深隱藏在心底,只要沒聽見她的怨言,他就永遠不會洩露分毫。
「我也是。」莫昭吟聳了聳肩。「我的體力沒辦法讓我這樣趴趴走,像這樣上班一整天,我就有點吃不消了。」說著,忍不住轉轉脖子、捏捏肩膀。
助理設計師就這樣累,以後要獨擋—面肯定會更忙的。
「累了?那我直接送你回家吧!你不要再回公司騎機車了,明天坐捷運上班就好。」他立即體貼的幫她想好。
早上九點就上班,今天客戶又剛好約在晚上七點半,談到現在已經九點半了,超時工作,累是正常的。
「也好,那就麻煩你了。」想了想,的確懶得再騎機車,而且從這裡回家很快就到了,莫昭吟揚起笑,俏皮的彎身鞠躬。
「還裝客氣。」他曲起指節敲了下她的腦袋,從舉動中透露了兩人的熟稔與好交情。
五分鐘後,莫昭吟抵達住家的一樓大門,張亞力看著她進入大樓才驅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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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斐然和莫昭吟的住處是一棟屋齡十年左右的十二層大樓,建築體呈L形,每層只有兩到三戶,住戶都滿單純的,—樓中庭規模不大,大廳也很迷你,但設有管理室,日夜都有—名年近六旬的管理員在看管,出入還算安全。
一如以往,莫昭吟回來後會先在管理室旁的信箱察看有無信件,然後再搭電梯上樓,找出鑰匙,插入鎖孔,朝左轉三圈……
「奇怪?我今天沒鎖門嗎?」鑰匙轉不到一圈就到底,令莫昭吟不禁狐疑的嘀咕出聲。「不可能呀,我明明有鎖的……」
懷著滿心的納悶,她按下鎖把,沒想到大門還真的應聲而開,她訝異極了。
難道是斐然突然跑回來了?
可是……沒道理啊!他才出發五天,又是去那麼遠的西藏,不待上十天半個月的,哪可能回來?
但如果不是斐然,她又肯定有鎖門,那……心底隱隱掠過一絲不好的預感,她連忙邁步跨進屋內,熟悉的摸到牆邊電燈開關。
「斐然?」在開燈的同時,她揚聲叫喚,眼前光明乍現,卻赫然見到一屋子翻箱倒櫃的凌亂。
她當場呆愣如石像,目瞪口呆的望著亂七八糟的客廳。
「怎、怎麼會這樣?」未幾,腦袋才緩慢運作,她遲疑的移動腳步往裡走,臥室、書房……無一倖免。
再仔細看,擺在抽屜裡兩萬多塊錢、金飾、筆電……小件的貴重物品全都不翼而飛。
遭小偷了!
一股強烈的恐懼感自心底泉湧而出,瞬間淹沒了她,一陣惡寒從腳底竄流全身,使得她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拖著莫名虛軟的雙腿,她走到客廳角落,找到掉落在地上的電話,拿向耳朵聽了聽,確定沒壞,她強自鎮定的抖著手,打電話報警。
通知警方之後,她馬上又拿起手機,想打給紀斐然,可是根本無法接通。
呆坐在沙發的一隅空位裡,莫昭吟沮喪掩面,重重歎息,恐慌無肋的感覺重新攫住了她。
在這種時候,如果他能在她身邊,或許她就不會那麼害怕了。可現在,他不在身邊就算了,他還不在這個城市!
整間屋子被翻得亂七八糟,一想到有歹徒可以擅自闖進家中,而她卻經常一人獨住,她就渾身發毛。
她忍不住覺得鼻酸……
為什麼她想要有個人可以依靠的時候,老公卻連聯絡都聯絡不到?
此時此刻,她實在沒有足夠的勇氣一個人面對這些啊!
就在她不知可找誰來陪伴時,腦袋裡驀然浮現張亞力的臉孔,她心中燃起希望火光。
他剛剛才送她回來,時間相隔沒多久,他應該還沒離開太遠才對,這麼想的同時,雙手已自有主張的撥出電話給張亞力。
「昭吟,什麼事?」彼端很快的接通,且顯然已看到來電顯示,知道是她。
「亞力大哥,你、你可不可以再繞回來我家這裡?」她抖著嗓音求助,聽起來可憐兮兮。
「怎麼了?」他敏銳的察覺她聲調有異。
「我家遭小偷了,我好怕……」她的眼淚在透露出脆弱時奪眶而出。
「你不要伯,我馬上趕過去。」張亞力二話不說,方向盤一轉,立即折回來時路。
緊緊握著收了線的手機,複雜情緒在胸臆間洶湧翻騰,莫昭吟抱起雙腿,埋在膝間,哭得像個淚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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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小時之後,警察已到莫昭吟家中做完筆錄及搜證,等人都離開後,要面臨的就是收拾殘局的大工程。
張亞力拍拍她頹然垮下的雙肩,口吻安慰地說:「我陪你整理吧!」
累了—整天,再環顧這—屋子像被機關鎗掃射的凌亂,雖然沒有了睡意,莫昭吟還是覺得欲振乏力,她搖搖頭,歎了口氣。「現在很晚了,我沒有力氣再整理,也不想再待在這裡。」
「那……」他迅速想了想,能夠瞭解她不想獨處的心理,於是提議道:「我家還有空房間,你要不要暫時先來住一晚,明天再回來這裡整理?」
莫昭吟對他的提議怔了怔,思索後覺得不妥當。
雖然她和張亞力交情很好,但畢竟還是男女有別,她一個有夫之婦和丈夫以外的男人在同個屋簷下共度一夜,就算是清白的,還是有招人非議的顧慮,她必須避免。
「我想去我大哥大嫂那兒。」她說出心中想法。
他是明白人情世故的人,自然也知道她沒有同意的原因,他淡淡揚唇。「好,我送你過去。」
「嗯,亞力大哥,謝謝你。」她由衷道謝。他的成熟穩重令她慌亂的心穩定多了。「我去收拾幾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