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在半空劃了幾個圈,鏗鏘落地。
幾位警員見狀,趕緊衝上去壓住逞兇的歹徒。
「你沒事吧?」
「沒事。」懷中的人聲音平靜。
「嘿嘿……」抱著她哩……
蘇──收收口水,千萬不能被她發現不對勁。
「你笑什麼?」
「呃──我發現我們的默契很好。」她還沒發現,可以多抱一會兒,真好……
封志尚滿足地瞇上眼,享受難得的軟玉在懷。
胸前的禁錮似乎沒有鬆動的打算。「再不放開,手脫臼不要怪我。」
聞言,封志尚迅雷似的雙手立刻高舉投降白旗。「我放了。」算他怕死。
這傢伙──最近怪裡怪氣的,看她的眼神也不對勁。
想不透,原本要逼退他繼續和她搭檔的刻意挑釁,因為他愈來愈奇怪的言行不得不叫停收斂。
之前叫他煮咖啡總能聽見碎碎念,現在他是謹遵成命還邊哼歌助興,十分樂意;過去拿話損他、冷眼瞪他一定會看見猴子跳腳的反應,現在是笑瞇瞇、態度曖昧不明,分局上下人人看在眼裡。
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人無所適從。
他是瘋了嗎?她擺明活整他也能甘之如飴?
封志尚衡量雙手,突然發出聲音:「二十四、三十。」勉強接受。
「什麼?」
「你的腰圍跟下胸圍──」
啪!清脆巴掌聲,響徹雲霄。
多麼痛的領悟!
如果說封志尚想看見任裘靡冰山以外的表情,那他成功了。
非但成功,而且是大大的成功。
因為這幾天下來,任裘靡對誰都是平常的冷淡表情,就只有對他是一張臭臉外加三尺厚的防護罩,擅近就送直拳一記,瞥過來的眼神像看見每逢月圓就會跑到山上嗷唔嗷唔叫的動物。
左頰的五指山一直到第三天才消聲匿跡,挽救不了成為分局笑話的事實。
最可怕的是沒有人認為他是因為吃任裘靡的豆腐才挨刮,每個人都笑話他高估自己男性魅力,調戲女性受害者,終於被賞了一記鍋貼,活該死好。
想也知道是誰栽的贓。雖然認栽,還是心懷委屈。
「我又不是對誰都這樣……」不是他自誇,這年頭純情的人不多,像他這樣的純情男,已經可以列入保育類,要好好珍惜了。
偏偏就是有人視如糞土、待如賤草。
果然沒錯!不知道什麼時候潛伏到封志尚身邊的范曉愛耳尖聽見這句話,立刻放話警告:「對裘靡就不行。」
「嚇!」她什麼時候跑到他這裡的?封志尚嚇了跳。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對裘靡不懷好意,要不然怎麼會成天到晚繞在她身邊打轉,汪汪汪叫個不停。
在范曉愛眼裡,封志尚是頭心懷鬼胎的色狼。
「嚇人啊!」拍拍胸口,不怕不怕。「你來找裘靡的吧?她人不在。」
自從意識到自己的感情歸向之後,對范曉愛,很難不介懷。
誰叫她跟任裘靡親密得讓人看了就嫉妒,酸哪!這種心境。
「膽小鬼。」全分局她跟誰都可以和平相處,唯獨跟他就不行。
打從半年前他一來分局成為裘靡的搭檔開始,她就看他不順眼。
當時就有種裘靡會被這個男人帶離開她的感覺,現在越發強烈。
裘靡讓他進她住的地方……連她還有哥哥都沒去過。
她不高興,非常不高興!
「我告訴你,裘靡不會接受你,你最好死了這條心。」
「我表現得那麼明顯嗎?」連待在勤指中心的她都看得出來。
還是──只有她先看出來了?
「你看裘靡的嘴臉那麼噁心,瞎子都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
「喔?那你說說我打的是什麼主意?」俊臉湊近她。
「誰、誰知道啊!」范曉愛紅了臉。
「你不是說瞎子都知道我打什麼主意?」不覺得前後矛盾?
「我……我……我不要你接近裘靡,離她遠一點。」
嘖嘖,這位小姐敢情是來放話的?「我說你有什麼資格放話?」
「我瞭解她,我知道她不會看上你這一型。」
「那麼她喜歡哪一型?說來聽聽,供我參考如何?」
「你──你──」這傢伙的嘴臉讓人看了就有氣。「我告訴你,除非你有辦法變成我哥,否則休想──嚇!」
挑釁的話在嚇人的凶相下緊急煞車,還不小心嗆到自己的口水。「咳……咳咳……」范曉愛咳得臉紅脖子粗。
小命不保的危機意識升起,她怎麼會以為平常嘻嘻哈哈看來沒品的男人不具任何危險性?
她錯得離譜,也不想想人家混的是哪一組,站在第一線從事犯罪偵查的刑警,再怎麼成天嘻皮笑臉,要凶起來也是很可怕的事。
此時不溜小命難保,她──
「剛剛的話──」封志尚早一步扣住點火引爆就想開溜的小姑娘。「再說一遍。」
「我、我說──我說──」
「你說除非我有辦法變成什麼?」
「變,變成我……我哥……」
「范人傑?」
沒想過,他是真的沒想過這位老兄的存在。
才剛意識到自己感情歸向的他,還沒深思熟慮到任裘靡是否有對象的問題上,更遑論是在他之前和裘靡搭檔的男人跟她有除了搭檔以外的關係。
「裘靡跟妳哥?」
是了,就因為兩人的關係匪淺,她才無法釋懷,心心唸唸的都是過世的人,這麼簡單的事情他居然現在才想到。
這種老掉牙的劇情公式竟然又一次在現實中、在他的生命裡上演!
男主角愛上的是對死去男友無法忘懷的女主角──有沒有搞錯!
他是對天上諸神做了什麼缺德事,才被這麼耍著玩?
情敵這個字眼首次出現在求愛的計畫中,對象是住在冥府的男人,就算想寄封挑戰信也不知道要找誰送,又該怎麼打這場仗。
難度太高,他怎麼跟已經持有冥府護照的男人搶女人?
「我、我告訴你哦,我哥跟裘靡很好,就算是現在──裘靡的心裡也一直有我哥的存在,你看她抽的煙就知道了。」
煙?他想起任裘靡隨身的煙盒及男人味十足的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