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的。」他深吸口氣,頭疼的道:「你知道,我奶奶……」
他這一說,朱皓熙立即明白了,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如果你見識過雨茵說的粗話,還有那些動作,就會知道……」
看好友—臉苦惱,朱皓熙十分同情,他很清楚就算是宮中那些出自名門的嬪妃,想要踏進秦家大門都很困難,更何況是一名出自賊寨的小賊婆。
「我奶奶從小在宮裡長大,我想找一些老嬤嬤來好好教教雨茵或許會有用。」
「這方法可行,不過要達到你奶奶的標準,恐怕不是『好好教她』就成的。」
「是,要嚴厲些,有勞你安排了。」
朱皓熙蹙眉,「可是就我所知,紹祖口中的謝丫頭生性不受拘束,我行我素,專拜一些賊師父。」
「我知道她將會很辛苦,但由不得她。」
「是嗎?」
「嗯,誰教她被我看上了。」
聞言,朱皓熙再一次笑出聲來,秦惟禮跟唐紹祖雖然互看不順眼,但在這方面兩人倒挺像的。
「我明白了,我會安排的。」
「謝主隆恩。」這句話看似打趣,卻含著極深的感激之意。
「那……紹祖那兒?」
秦惟禮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也是一句『謝主隆恩』。」
意思是,要請他幫幫忙喬一喬了?!
罷了!他笑,兩人都是他的平生知己,他就勉為其難,當個中間調人吧。
*** *** ***
杭州
天朗氣清的上午,丰神俊朗的唐紹祖與粉妝玉琢的朱貝兒一前一後的走在雲霧繚繞的五雲山徑上。他一雙炯炯有神的黑眸看著前方的她,正忙挽著皇太后欣賞這湖光山色,不時有說有笑,而她那一雙盈盈秋瞳也不時的回頭瞥向他。
每當四目交接時,他便回以一笑,但他的思緒卻放在皇太后右手邊的溫德王爺朱齊鴻及羅裡紳身上。
事實上,他們也不時的回頭偷看他的行動,雖說他是皇上派來保護公主的特別侍衛,可他們心知肚明,他只是賊寨裡的賊頭子保鏢而已,偏偏又不能同皇太后說白了。
朱貝兒那個刁蠻公主一到江南就將話挑明了說,大家都是來探望皇太后的,不想傷了和氣,要是有人說三道四,那椿『宮裡傳言有人要當皇帝、坐龍椅』的事,她也會長舌的說給太后聽,至於會不會說到不該說的,她可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哼,真是個難纏的小丫頭!
因為她,他才避到江南,他到江南,她卻又跟過來。
羅裡紳的心情自然是最差的,他情系公主,偏偏又有把柄在她手上,所以,也只能悶悶的看著公主跟那個賊頭子眉目傳情。
唐紹祖身後還跟了六名由皇上撥給他的大內高手,因為這次帶著身子硬朗不少的皇太后出遊已有多日,除了要顧全皇太后、公主的安全外,還帶了御醫、御廚等人隨行,這一行人也算浩浩蕩蕩了。
皇太后年已八十,一頭白髮,一身尊貴,慈愛的臉兒看著朱貝兒老往後面巧笑倩兮的笑著,再加上這些日子總看到她跟唐紹祖走在一塊兒時的幸福模樣,她心裡可早有底呢!
這會兒,她坐在涼亭裡喝茶休息,笑咪咪的看著小倆口,俊男美女,的確很相配。
「貝兒,要不要奶奶幫你作主啊?」
她粉臉一紅,「作什麼主?」
「皇太后!」羅裡紳急忙向前想要自薦。
朱貝兒見狀,搖搖頭,阻止他開口,「貝兒的心在誰身上,這段日子大家處在一塊兒,皇祖母還不清楚?」
意思他根本沒機會了!可是……他拿祈盼的眼神看向義父。
朱齊鴻瞪他一眼,這會兒什麼事最重要?
花了許多時間,這會已經鎖定一人要幫他去應付皇上,聽聞她人就在江南,可是他已托了好多人找她的行蹤、費時多日卻怎麼也找不到,人都快煩死了,義子還在想兒女情長?!
「義父!」
羅裡紳可管不了那麼多,萬一皇太后作主賜婚,他真的沒機會了。
朱齊鴻冷冷的瞪著滿腦子只有公主的羅裡紳,撇了撇嘴角,看向唐紹祖,但話卻是對著皇太后說的,「公主是金枝玉葉,許給一個侍衛,未免太委屈。」
「這是我的事,皇叔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就好。」
朱貝兒對他可一點都不客氣,討厭之情也毫不掩飾,氣得他臉色丕變,「好歹你也喊我一聲皇叔!」
她冷哼一聲,「那又怎樣?自重人重,你根本就不值得——」
「好了!你們兩個怎麼回事?沒幾天就吵一次,貝兒,他是你的長輩,齊鴻,她是你的晚輩,你們就沒有人願意退一步?」皇太后忍不住出言怒斥。
兩人互瞪一眼,不愉快的又別開臉去。
皇太后搖搖頭,一手撫額,「玩了這麼多天,哀家累了,也該回去了。」
於是一行人回到西湖湖畔的豪華宅第,卻見一名訪客到訪,那是秦王府的秦方秀秦奶奶,曾是貴族之女的她,如今已六十有餘,一眼嚴峻的老臉總是繃得緊緊的,偏又滿臉皺紋,這面相看來可怖,不過她可是皇太后的閨中密友。
兩人最近談的都是孫子輩的終身大事,秦方秀談的是秦惟禮,皇太后則對皇上尚未立後一事感到憂心。
朱貝兒一見兩人手挽著手往後花園邊走邊聊後,她也一手挽著唐紹祖,往另一邊的假山流水走去,羅裡紳直覺的想跟上去,卻立即被朱齊鴻給按住手,轉身往兩人住的房間走去。
「義父,你都不幫我!」他生氣埋怨,卻不敢不跟上。
「你眼睛只看到公主,就看不見別的東西?!」
但他看見了。
他快步的走到閣樓上,果真看到鳥籠裡有只飛回的鴿子,腳上繫著一對信,他拿出一看,是他埋伏在皇宮裡的探子回報,信中內文在外人看來只是一對平常的問候信,若將每個字頭的字連起來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