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扁太醫不以為忤,反正期望九王爺懂禮貌不如寄望天上掉禮物來得實際——至少後者只要樓上有人扔禮物就能實現。
原本被轎子晃得昏昏睡去的人兒被一陣毛手毛腳給驚醒,迷濛的眸子慢慢聚焦,眸色終於清明起來,「王爺?」
「氣色好很多,人也豐腴了不少。」他的手從上到下檢查一遍。
「王爺怎麼會在這裡?」
「本王準備去拜望扁太醫,就順道同行了。」
「哦。」
「打算在扁府養老嗎?」話鋒一轉,他的臉色匆地陰沉了起來:
她看著他沒說話。
卓飛揚不由得有些惱怒,狠狠的吻上她的唇,直到兩人喘不過氣才鬆口,「本王說過,背叛本王的代價你付不起。」
她低垂著眼睫,還是不開口。
「三丫頭。」他危險的喚著她。
「守在王爺身邊做一世的下人,是這樣嗎?」她的心頭劃過深沉的悲涼。這就是上天給她的命?
「本王讓你做什麼就是什麼,由得你說了算?」
「知道了。」
「你見鬼的知道什麼?」他用力抬起她的下巴,「本王只要你,你明白嗎?」
她與他四目相對,良久,別開了眼道:「如王爺所願,我會留在王爺身邊。」
罷了,不管如何開的頭,她的心已被這男子強索了去,霸著不肯歸還,所以無論將來下場如何,終此一生是無法擺脫他了。
哀涼幽怨的聲音重重地敲進卓飛揚的心,讓他莫名的煩躁起來。這女人該死的為什麼用這種要死不活的語氣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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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賜婚?將鄰邦的公主賜給了九王爺?!
「你答應了?」雲清大叫,「真的答應了?」
「皇兄不就是希望我答應嗎?」卓飛揚好整以暇的繼續呷茶。
「可是,你為什麼會答應呢?」他明明那麼愛三丫頭,愛到性格都扭曲了。
由於扁老頭至今沒讓三丫頭回瑞王府,朝野上下依舊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讓他對扁老頭的怨念一天天加重,偏偏他還不能告訴別人是什麼原因讓他們最近活得這麼辛苦。
「為什麼不答應?」
「因為……」吸了一口氣,雲清鼓起勇氣直視過去,「你明明愛的是三丫頭啊。」
「有什麼差別?」
雲清差一點就吼出來。有什麼差別?當然有差別!如果他愛一個女人,一定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兒的委屈。
「卓飛揚——」他真的吼了出來,「你到底有沒有心?」
被他指名道姓的某人慢條斯理的放下了手中的茶,銳利的目光朝他射過來,偏偏臉上還掛著溫和無害的笑容,「雲清,難道你對三丫頭有了不該有的想法?」
「我是替她不值。」後退,再後退。
「這麼激動幹什麼?」
「我一直把她當妹妹,當然要激動。」雲清豁出去了,像柳絲雨那樣性子堅忍,貌似孤傲卻比誰都善良可親的女子,不應該葬送在眼前這種惡質男人的手中。
卓飛揚眼中的厲芒淡去,再次端起茶杯,慢吞吞的說道:「順便捎句話給我皇兄,告訴他我打算紅白喜事一起辦,讓大家準備兩套衣服過來覲禮。」
雲清傻在當場。
「齊侯爺怎麼失聲了?」
「紅白一起辦?」雲清像被針刺到了屁股,猛地跳了起來,從門口衝回來,「你打算做什麼?」
「娶了公主,然後以王妃的禮儀埋了她。」
「活埋?」雲清驚駭的瞠目。
「我沒那麼殘忍。」
「……」
「我會先把她殺死再埋。」
魔鬼啊!
「就這樣轉告皇兄好了。」最後他愉悅地放下茶杯,起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兒?」
「去拜訪一下扁太醫。」那個死老頭一定早得到了消息,也一定加油添醋的歪曲事實,順帶灌輸給某人一些錯誤的理念,大概他是善良太久而讓扁老頭認為他可以任人欺侮了,他會幫他扭轉印象的。
「要不要我帶一群人去踢館?」為了報答扁老頭害他最近日子過得提心吊膽,他一定要好好「報答」他。
「你還是先去向皇兄報信吧。」
「也好。」改日再去踢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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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碎的飛雪飛墮人間,為這蒼茫的大地罩上一層薄薄的冬裝。
「小姐,下雪了,回屋裡吧。」
「無妨,這是今冬第一場雪,我看一會兒。」
「那奴婢給小姐取件披風來。」
「好。」
柳絲雨走下石階,漫步在雪中,仰首看著遠方的天空,秀眉攏輕愁。
文生,你究竟身在何方?她相信他沒有死,但幾次問那惡劣男子,他總是笑得很可惡的搪塞過去,讓她無計可施。
一雙手自她身後替她攏上披風,她伸手拉過長長的帶子繫於身前。
驀地腰間一緊,身子已落入一具溫暖懷抱,一個熟悉的戲謔聲在耳畔響起,「想什麼這麼入神?要是被其他男子輕薄了去怎麼辦?」
「王爺。」
「身子好多了嗎?」
「嗯。」
「看來扁老頭確實用心幫你調養了。」
「王爺……」這男人懂不懂尊老啊?
「不提那讓人煩心的老頭子,」他轉過她的身子,捏起她變得圓潤的下巴,「想不想回王府?」
「義父說過了年關——」
「我把那死老頭騙進宮裡去了。」
「王爺你怎麼可以……」
「難道你認為本王會放過對不起我的人?」
「可是……」
看著她欲言又止,終至抿平的唇瓣,卓飛揚搖頭歎氣,將她摟入懷中,「不知道你究竟是對自己太沒信心,還是對我太沒信心。」
任何人對上眼前這男人都不會有信心,更遑論是她這個遭遇坎坷,最缺乏安全感的弱小女子。
「放心,那老傢伙不會有事。」最多受些驚嚇而已。
「謝謝王爺。」
「不過,」他把玩著她身前的一繒長髮,以一種雲淡風輕的語調說:「咱們能不能打個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