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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煙裊裊升起,緩緩飄散在藍天白雲下。
陽光點點照耀在飄著油花的水面上,一雙泡得發白的手在一大堆待洗的杯盤中忙碌著。
離井邊不遠的草地上,柳文生正不停的將拔起的草葉放進搖籃裡,而那裡面躺著的是瑞王府尊貴的小王爺。
當草葉就要淹沒那無辜的嬰兒時,柳絲雨終於從杯盤反射的白光中抬起頭,看到了那好笑的一幕。
「文生!」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偏偏兩個奶娃還都是一副快樂無比的表情。
在圍裙上擦乾手,她先檢查卓三柳有無尿濕,然後抱起他。
卓三柳。她心頭默默的咬牙,那個九王爺是存心的,三柳,三丫頭,柳家的三丫頭,她一向淡泊的心愈來愈失控,常常有想吼人的衝動。
忍!
「姊姊,抱。」柳文生張開了手臂要爭寵。
一手一個娃兒抱入懷中,她朝廚房定去。
「三丫頭,肉粥熬好了,我給你盛過來。」
「謝謝。」
「真是奇怪,怎麼請個奶媽這麼難呢?」一邊幫她盛粥,徐伯一邊叨念著。
這一點兒都不奇怪,想來是某人打定主意要看她手忙腳亂、顧頭不顧尾的狼狽樣,她早該知道卓飛揚不是個好人。
「咦,好香的肉粥,我正好也餓了。」
看見噙著笑意走進廚房的錦衣男子,徐伯當場石化。
他們尊貴的小王爺出現在滿是油污的後廚已經夠讓人驚訝了,沒想到居然連他們更加尊貴的九王爺也出現在這裡,也難怪裡面的人會驚駭了。
那原本要送進卓三柳小嘴的一勺肉粥,此時卻被人半途截進了自己的嘴裡。
她看著自己的手上多出的那隻手,密長的睫毛擋去她眸底的神色,聲音一貫的清冷,「男女有別,王爺自重。」
「你都可以餵我家三柳了,餵我一口有什麼關係?」
她很想把那碗粥朝他的笑臉潑去,但是她不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抿緊唇瓣,做無聲的抗議。
「三丫頭,你的手變粗了呢,是不是做得很辛苦?」
「用雙手掙飯吃,我覺得很踏實。」
「踏實得夜夜失眠?」
她抬頭看他,一不留神望進了那雙似笑非笑、卻又帶著幾絲玩味與調侃的眼眸。
「失眠的恐怕是王爺自己吧。」收回目光,她低頭看著懷裡的嬰兒。
「你怎麼知道?」卓飛揚好不驚訝。
額頭隱隱閃過黑線,她覺得自己似乎踩到了陷阱。
「怎麼不說話?」
柳絲雨專心的餵食著卓三柳,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卓飛揚輕輕的歎了口氣,神情染上幾許哀怨,「雖說時值盛夏,可是你半夜踢我到帳外,依舊會有些涼意。」
持勺的手微微一抖,險些將粥撒出來。他是存心要壞她的名聲,讓她不好過嗎?
「我會失眠也情有可原。」他自顧自的繼續歸納出結論。
「這個笑話一點兒都不好笑。」她不能再保持沉默。「如果王爺是來看小王爺——」
「不,我是來喝粥的。」他對她眨眨眼,然後望著她手上的那碗粥,笑容十分詭異,「三丫頭,你猜本王現在在想什麼?」
她攪著碗裡的粥,不答反問:「那王爺猜我此刻在想什麼?」
他一怔,然後驀地爆出一陣大笑。有趣,真有趣!
「那如果用我現在想的交換你所想的,不知是否可以?」
「您說呢?」
卓飛揚嘴角上揚的弧度不住的擴大,「像你這樣有趣的女子,讓本王如何捨得放手?」
「王爺如果再不放手,我就抱不住小王爺了。」她的目光死死的盯著他抓住自己右手的那隻狼爪。
他劍眉微挑,笑問:「這算威脅嗎?」
她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今天本王心情不錯,一起上街逛逛吧。」
就因為這句話,柳絲雨不得不背著幼弟、懷抱卓三柳,跟著他招搖過市。
說招搖過市一點兒都不誇張,卓飛揚的排揚簡直是刻意擺出來的,而跟在他轎旁徒步而行的柳絲雨則是倍感辛勞?
她從來沒有走過這麼長的路,她懷疑他根本就是在整她,這哪裡是逛街?一大隊人馬一直在城裡繞來繞去,卻始終不曾停在任何一家酒肆茶樓或者店舖前。
陽光似乎愈來愈毒辣,柳絲雨早已走得汗流浹背,她認定卓飛揚根本就是個冷血動物,否則怎麼會捨得讓自己的兒子在烈日驕陽下如此曝曬?
瞇眼望著天空。好奇怪,太陽怎麼會變成了兩個……腳步踉艙中,她慢慢癱軟在地。
「王爺,三丫頭暈倒了。」
「停轎。」
他立刻鑽出涼轎,在她的身前停下,慢慢蹲下身子,發現她的臉異常緋紅,汗珠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亮,原本紅潤的櫻唇此時因缺水而泛白乾裂。
他玩得太過火了嗎?頭一次,卓飛揚產生這樣的疑問。
「扶她上轎。」他起身的同時下達了命令。
侍從將她扶入轎內,正打算將兩個孩子也一同抱入時,卻被阻止了。
「找兩個丫鬟照顧他們。」卓飛揚放下了轎簾。
轎簾隔絕了外面的世界,在這一方天地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你究竟是怎樣一個女人?」他喃喃自語著,伸手撫上她清瘦的面頰。
似乎從監牢出來後她就一直這麼清瘦,讓她原本單薄的身子愈發的纖細。在遭逢家變、孑然一身之際,她那冷淡孤傲的品性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再多的苦難似乎都能承受。
他一直以為自己只是找到了一個新玩具,可是當他看到她委然倒地的身影,一顆心竟隱隱作痛,或許她已不僅僅是玩具那麼簡單。
手指從她的眉眼滑到她的唇,那乾裂發白的唇色灼傷了他的眼,驀地,他傾身吻上她。
乾裂的嘴唇因他的親吮而變得紅潤起來,不復原本的蒼白。
「是你引我動了心,無論結果如何,都是你該承受的。」他在她耳畔低語,而昏迷的柳絲雨無法做出任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