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非鋼鐵心腸,只是很少心緒波動,對於無益的人事物一向不加以關注,更別說是為了女人。尤其是孫小雅,她不像他所見過的女人一樣想巴上他,他的冷情從來嚇不退有野心的女人;因此,孫小雅那看似甜美溫柔實則超然物外的心卻挑動他的心緒,他不清楚他喜不喜歡這種感覺。
小雅望了他冷若冰石的側面一眼,微微挑眉,唇畔笑意加深。「有點為難嗎?麻煩你路邊停車,我自己搭計程車過去好了。」偶爾奢侈一下也無妨,只要別再瞧見他陰沉駭人的臉色。
嘖,大過年的,這位先生也不會擺出應景的笑臉嗎?
而她說的那些體貼的話,反而更激出他有史以來最差的臉色。
「如果你不是以退為進的做戲,就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
「姜先生言重了,誰敢不把你放在眼裡呢?你可是大家爭破頭的金龜婿!」無視於他臉色沉冷,小雅嫣然一笑。「我想,姜先生絕非可以任由人擺佈的人,尤其是婚姻大事,你自然不可能屈服於可笑的婚約,今天你說要交往,其實連百分之一想娶我的意願也沒有,對吧!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癡心妄想、自尋苦惱呢?我當然不想跟你太親近,免得不小心迷戀上你,而你卻沒把我放在心上,那我冤不冤?我媽的前車之鑒太慘痛了,請原諒我無法對你熱絡、巴結。」
「我有說要你熱絡、巴結嗎?」為什麼她愈是柔聲解釋他愈火大?
小雅抿唇一笑,甜美燦爛。「我懂了。我一開始就表錯情,我應該巴著姜先生不放,以死要脅你履行婚約,這麼一來,姜先生就不會再到孫家現身了。」
姜兆同生硬開口。「這點你倒說對了。」
「我現在重新排演還來得及嗎?」
「太慢了,你已經挑起我的好奇心。」他冷哼一聲。
「你的好奇心該不是想把我抓進實驗室解剖一番?」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弄清楚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小雅微微挑眉,眼眸波光詭譎,突地笑瞇了眼,毫不遲疑的說:「想解剖我沒問題,記得將實驗費匯給我生母馬妍容,好教我死得瞑目。」
姜兆同蹙起了英眉,「我說的解剖不是人體解剖。」她的智商有一百嗎?
「哦,請你講話不要這麼高深莫測,我只是平凡的大學生,不曾留學,也沒有雙碩士與博士學位,我們之間的水平有差。」
「你似乎一直在強調我們之間不可能。」
「是不可能。我或許沒有你十分之一的精明厲害,但也不是笨蛋,不要以為我感覺不出來你心裡根本看不起『私生女』,做夢也不會想娶一個私生女!」小雅不笑,表情寒漠的回視他一眼。
姜兆同默然。他的確有過那樣的想法。
「什麼樣的男人都可以考慮嫁,只有看不起我出身的男人,我死也不會喜歡,更別說是嫁了。」小雅冷聲說完,眼看捷運站到了,又有禮貌的扯出微笑。「謝謝你的幫忙,不過,我不跟你說再見,應該不用再見了。」說完翩然下車,沒有回頭的走進捷運站。
姜兆同終於能確定,孫小雅真的討厭他。
為什麼?且不談他的身家背景,光是他本身優越傑出的表現,就夠想當少奶奶的女人趨之若鶩,唯獨這個孫小雅,只差沒把「我討厭你」掛在嘴上。
因為她比較識時務,能看清兩人之間的差距嗎?
或者自知得不到他,索性討厭他?
女人真是很難理解的生物!
*** *** ***
豪華氣派的宴會廳,在高貴典雅的水晶燈投射下更顯得金碧輝煌。
這是一個慈善募款晚會,許多明星一接到邀請卡都搶著出席,在大批媒體記者面前擺出最美的姿態、說出最感人肺腑的愛心話,實際捐款者卻少之又少,頂多捐出自己穿過的打歌服、配戴過的誇張首飾來義賣,贏得最大的宣傳效果,真正常捐款助人者往往是一些無名小卒,或是許多大企業為節稅與公司形象均很樂於掏出錢包。
除了爭奇鬥艷的明星,還有一大票貴婦團、千金小姐搶著曝光,穿著名牌,戴著貨真價實的珠寶,而且人手一個最新的春夏款宴會包。
當然,在場的男士們也不少,但總不及花枝招展的女人們耀眼美麗,吸引攝影師不斷地按下快門。
但凡事總有例外,現場有數位「鑽石單身漢」出席,他們均是某集團的第二代或第三代少東,但如果是紈褲子弟也沒人希罕,而這幾位不但出身名門,本身又聰明精幹、手腕厲害,順利朝接班人之路邁進,不免引動許多未婚的千金和女星們的春心。
如果可以,誰不想當好命的少奶奶?
這當中,最吸引眾多愛慕女子眼神的,莫過於去年回國的「益泰集團」第三代繼承人姜兆同,他和他的妹妹姜天倪一同出席。
「冷若冰霜」這名詞原本用在美女身上,安在姜兆同身上一樣適用,問題是他舉止合宜,並無失禮之處,簡直讓人挑不出毛病,但無形中就是給人一種距離感,連最八卦的媒體記者都不敢衝上去問他有無心儀對象,因為他怎麼看都是個紼聞絕緣體。
「哥,你可不可以笑一個?」如果不是爺爺的指令,姜天倪也不喜歡跟大哥長時間相處,好冷,雖然贏得眾人的注目也挺虛榮的。
「有你招蜂引蝶就夠了。」他語氣清冷。說真的,這是他平日正常的聲音,絕非故意要冷,他從不來那一套。
「我哪有招蜂引蝶?」姜天倪賞他一記白眼,又忙笑容不減的搜尋人群。
「笑著一張臉去左顧右盼,就是招蜂引蝶。」找個時間跟爺爺、爸爸算計一下,把天倪嫁進哪家大公司,能為姜家帶來最大利益。
渾然不知大哥正在算計她身價的姜天倪,聞言微愣地揚眸,嬌嗔道:「我在找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