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要你去參加那場發表會,日期跟地點,我等一下會mail給你。記得,那個東西要交給蘭夫人。至於邀請函,你自己想辦法,我可沒辦法弄給你。還有,那個……」
電話中傳來的男聲以中文混雜英文的方式瑣碎的說著話,絮絮叨叨的直到三分鐘的錄音都快結束,還意猶未盡地想繼續說下去。
原本已經累癱了,呈現半昏迷狀態的范荷花,在聽到「蘭夫人」和「邀請函」時頓了一下,她睜開眼睛,一臉呆滯地瞪著答錄機。
她有沒有聽錯?
為什麼韓秉柏必須出席蘭夫人的發表會?又為什麼他必須自己弄來邀請函?而且,他到底要把什麼東西交給蘭夫人呢?
重重的疑問讓她瞪大疲累的雙眼,一下子無法分清楚到底是現實還是在作夢。
躺在軟綿綿的床上讓范荷花放鬆了身體,即使她心裡纏繞著滿滿的疑問,還是又不知不覺沉沉地睡去。
直到一股溫熱襲上她。
韓秉柏躺到她身邊,輕手輕腳地將她攬入懷中。
「韓?」她迷迷糊糊的出聲。
「噓,你再睡一下。」他輕聲安撫她。「你累壞了吧?我陪著你躺一下。」
「喔……」她的眼皮沉甸甸的,在他的輕哄下很快又睡著了。
「奸乖。」韓秉柏噙著寵溺的笑,看著她乖順地睡著。
他爬下床,輕輕地為她拉上棉被。突然,床上的一個黑色信封吸引了他的注意。
「嗯?」拿起那個黑色信封,韓秉柏詫異地揚眉。
這是……
第九章
范荷花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小懶豬,起床羅!」韓秉柏站在床邊,輕輕撥開她額前有些凌亂的髮絲。
「嗯……幾點了?」她懶洋洋地翻過身,習慣性地蹭了蹭棉被。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在韓秉柏家,她總是能睡得很好。
除了老是一個不小心就會睡個十二小時以外,還老是賴床。
明明她的床也不差,但韓秉柏的床卻總是讓她捨不得離開。
「晚上七點了。」
「喔!我又睡得這麼晚。」她吸吸鼻子,在床上撐起身子。「你的床一定有什麼問題,不然我怎麼老是會睡得像死豬一樣?」
「可能是有我的男人味吧!」確定她已完全醒來後,韓秉柏又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一下子走進廚房忙著,一下子開冰箱拿東西。
「少來!」她懶洋洋地爬下床,食物的香氣讓她不禁食指大動。「哇!你在弄什麼吃的?好香啊!」
雖然對於自己完全不懂料理的事有點慚愧,但是韓秉柏親手做的東西實在太好吃了,被他這樣「豢養」了一、兩個星期,范荷花早已經把尷尬、羞愧統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意大利面。我們今天在陽台吃晚餐。」他往返陽台和廚房間時,回頭對她露出微笑。
「喔?這麼有情調?」她伸手隨意爬梳著頭髮,懶洋洋的整理著儀容。
「是啊,慶祝一下。」他飄來的聲音帶著笑意。
「慶祝什麼?」
「慶祝你把那幅神秘的畫完成了,還有,恭喜你拿到邀請函。」
「什麼?」他最後那句話讓范荷花瞬間呆住。
「你不是拿到蘭夫人的邀請函了嗎?」
「你怎麼知道?」她驚訝不已。
「這是秘密。」韓秉柏脫下身上的圍裙,拉起她的小手,帶著她往陽台走去。「好了,快來吃吧!」
范荷花傻傻地盯著韓秉柏瞧。
她任他將她帶到陽台上,在桌前坐下,美目茫然地盯著他忙碌的轉來轉去的身影。
他為什麼……會知道她拿到蘭頤的邀請函了呢?
她明明什麼都還沒說,東西也還沒拿給他看,他怎麼會知道呢?
「怎麼了?」韓秉柏從廚房裡拿出tabasco辣醬後,就看見她傻傻地盯著他瞧,小腦袋瓜裡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怎麼傻傻看著我?」
「沒事,我只是餓壞了。」
「那快吃吧!」他露出微笑,拿起叉子就開動了,一點也沒發現她不安的目光。
「韓……」
「嗯?」韓秉柏頭也沒抬地將tabasco倒進意大利面裡,那酸酸辣辣的口感讓他滿意極了。
「你怎麼會知道……」
這時,一束煙花突然在夜空中綻放,迸散七彩的光芒,也打斷了范荷花後面的話。
緊接著,又一束煙火衝向天際,在夜空中層露出絢爛的光彩。
「真準時!果然是七點半開始施放煙火。」和她一起抬頭望向美麗的煙火,韓秉柏像是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他抽了張衛生紙擦了擦嘴,優閒地欣賞著。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怎麼會放煙火?」被意料之外的煙火愣住,范荷花傻傻地看著燦爛的夜空發呆。
她都忘了自己到底有多久沒看過煙火了。
美麗的火花,絢爛的夜空,還有刺鼻的煙硝味,都讓她有種陌生的喜悅。
她記得小時候她還在台灣,好像時常可以看到煙火呢。
「好像是附近的廟宇有活動吧,我剛剛在樓下有看到海報。」
「是喔……」范荷花喪氣地低下頭,哀歎勇氣的流失。
要不是煙火打斷、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剛剛她早就問出口了。
不曉得為什麼,她就是覺得,質問韓秉柏為什麼知道邀請函這件事,讓她有點難以啟齒。雖然一開始她的確是為了跟他分享她收到邀請函的喜悅,但是,她一點也沒料到他會先知情啊。
她疑惑著,猶豫著。
腦中卻突然想起稍早,也許是她作夢,也許是真實的,她彷彿在恍惚中聽到一通電話,聽見有個男人要韓秉柏去參加那場發表會,甚至還要他自己去弄張邀請函來。
而她,正巧就收到了邀請函。
韓秉柏是怎麼知道她有邀請函的呢?
「怎麼了?你剛剛想問我什麼嗎?」察覺出她的不安,韓秉柏開口問道。
「呃……我想……呃……」
「什麼事情值得你支支吾吾的?」他微微一笑,不瞭解她的遲疑從何而來。過去幾天相處下來,他們幾乎無所不談,她也少有這樣猶豫不決的樣子。她到底是煩惱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