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打了!澤哥哥,你快逃,不要管我了!」小女孩花容失色,平常澤哥哥總是對她百般疼愛,現在又為了她而挨揍……
已經夠了!現在她已經知道自己並不是孤單一人,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在關心她、在乎她會去哪裡,這樣就夠了,她已經很滿足了。
「反正我已經被賣掉了、已經沒有關係了……求求你不要死掉。」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會關心她的人,就連爹娘都不管她的時候,澤哥哥卻為了她被人毒打。
是她不好,她不該任性的希望有人出面救她,結果卻是害澤哥哥快被人打死,她怎麼能害他被活活打死呢?
如果連他都不在了,這個世界上就真的再也不會有人關心自己了吧。
「丫頭,你現在這麼說也來不及了,這小鬼今天是非死不可!」牙婆氣得咬牙切齒,如果今天不殺雞儆猴,以後老是有人來鬧事怎麼辦?
所以說,一定要給這個破漁村的人一點警告,讓他們知道,既然把孩子賣了,就別以為不掏銀子、哭個兩聲能讓她放人回家,否則她這生意還做不做?!
她是出來做生意,可不是來做善事的啊。
「不要!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澤哥哥吧,我以後會乖乖聽話,不會再哭、再鬧了,求你放他走吧……」小女孩哭喊著。
但她的哀求已經太慢了,只見護衛甲一記鐵拳揮出,男孩頓時被擊飛出去,男孩的身後就是那片闃暗深沉的海洋——
「不要——」
小女孩尖叫著,正巧與男孩的視線對上,男孩也是一臉難以置信,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生命即將終結。
「澤哥哥——」
小女孩叫得更加淒厲,她掙扎著想要衝上前、想去救她的澤哥哥,但她根本沒那個能耐,只能眼睜睜看著男孩被擊飛出去,然後落下。
「澤哥哥——」
護衛甲似乎也被自己的行動嚇了一跳,他本來是想把這小鬼打得半死不活,讓他不能再阻止他們的行動,哪知一時力道失控,竟把人打飛出去。
他站在崖邊往下瞧,就只看到海浪被拍得高高地,白花花的浪花更成了最大的阻礙,哪裡還看得到男孩的身影?
護衛甲瞧了一會兒,想看看有沒有東西浮上水面,但現下天色昏暗,海上的風浪又大,他還得小心翼翼,才能不被強烈的海風給刮下海,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海上有什麼東西,他也根本看不到。
「不行,什麼也看不到,那小鬼死定了。」最後,護衛甲如是說道。
「死了也好,省了一件麻煩。」牙婆冷酷無情地指揮兩名護衛。「快點走了,今天還有別的地方要去呢。」
這一回,小女孩異常乖順,再也沒有掙扎。
因為她已經被嚇傻了,至今還不敢相信那就是男孩生命的終結。
馬車躂躂地前進著,將小女孩載往異鄉。
他倆的命運,從此走上分歧。
第二章
是夜,夜正深沉。
即便該是越夜越美麗的「紅袖招」(註:意指青樓。),到了寅時也差不多都陷入沉沉睡眠,只剩下一些身份低下的婢女、小侍還手腳俐落地清潔整理,準備迎接下一個夜晚登門的貴客們。
雖然工作繁重,待洗的鍋碗瓢盆也不少,但所有人連聲大氣也不敢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手邊的工作,完全不敢亂瞄、晃神。
收拾碗碟的動作更放輕、放慢,以免打擾了姑娘們安眠。生怕倘若不小心吵醒哪個大牌姑娘,接下來就有永遠做不完的工作了。
幾名黑衣人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渡船上岸。
因為下人們全忙著埋首工作,壓根兒沒人發現會有人利用整座「醉臥美人膝」傍水而築的地利之便,偷偷摸上岸來。
黑衣人已經在附近觀察了好幾天,確定花魁柳煙的閨閣沒人敢擅入,即使是柳煙的貼身小婢,也會在柳煙睡下後迅速離開。
這樣徹底排外的作法給了黑衣人不少方便,他們將小船停在柳煙待客的小涼亭外,留下一人看守小船,剩下的人悄然無聲地潛進她的閨閣。
一人舔濕指頭戳破紙窗,將迷煙吹入柳煙房中,確保她睡得更深沉,然後才進門將柳煙連人帶被捲起,由另外兩人負責抬走。
他們的動作既輕且快,完全沒發出多餘聲響,待眾人上船後,小船立刻迅速駛離「醉臥美人膝」,要到幾個時辰之後,才會有人發現花魁柳煙被人擄走,等到那個時候,他們早就遠離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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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煙在浪濤聲中醒來。
水聲不同於她早已聽習慣的潮聲,本該睡意深沉的她立時驚醒。
幾乎是彈跳而起,她擁著被子警覺地望向四周,小小的木造房間完全不同於她在「醉臥美人膝」的閨房,除了身上的被子還是她的之外,一覺醒來人事全非。
「這是哪裡?」
才一開口,柳煙就覺得自己的嗓子啞得可怕,喉嚨渴得彷彿數年滴水未進,腦袋更是昏沉,幾乎無法正常思考。
她再次環視四周,確認房中除了她外沒有旁人。房內的擺設簡單,除了一張桌子、幾張椅子,大概就只剩下她所在的這張床了。
一扇小窗被緊緊關上,但陽光透過紙窗射入的光明,讓柳煙曉得現在是白天。
桌上有茶壺和水杯,柳湮沒多想就跳下床,衝向桌子一口氣連灌幾杯水。待喉間的渴意一解除,她才注意到自己有多麼衝動——
在陌生環境隨便飲用來路不明的茶水,簡直就是找死!
但茶水似乎沒有問題,雖然頭暈沒有太大的改善,可至少較方才清醒許多。
奇怪的晃動感讓柳煙忍不住想坐下來休息一下,在碰觸到椅子的瞬間才發現原來椅子被釘死在地上。
她低頭一瞧,不只是椅子、桌子和床,就連放在桌上的托盤也是被整個釘死。因為人比較清醒了,柳煙這才有餘力注意到,屋內不像她原先以為的空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