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哥哥,你還好吧?」白水嫣沒用地爬到裴燁身邊,兩腿軟到現在還沒力氣站起,更不顧這舉動是否粗魯不符教養。
「我沒……事……」不等裴燁話說完,先前圍在一旁觀戰尖叫的干金小姐們忽地湧上前去,還把擋在前方的白水嫣給狠狠推開,完全不管她看來有多嬌弱。
裴燁才正要伸手將錢袋遞給白水嫣,沒料到她們竟簇擁上來,個個好不激動。
「裴三少爺,哎呀呀,你人還好吧?」
女人們將裴燁團團包圍,忙著爭寵關心他,後來還有女人察覺到他手裡捏著女人的錢袋,而他也是因此與人打上這一架,矛頭又直直轉向白水嫣。
「裴三少爺,你何必為這野丫頭強出頭?」有人氣不過,大聲抗議著。
「就是嘛!」
「瞧她古里古怪的模樣,像個冤鬼一樣!」
「可說不是嘛,說不定還真被人下咒,是個掃帚星也說不定。」眾女人你二日我一語,越說越惡劣,簡直不留口德,演變到後來,全圍著白水嫣罵。
青筋暗暗跳三下,裴燁按捺不住,爆吼出聲:「你們說夠了沒?」
此話一出,嚇得女人們轉過頭去呆滯地看著平日最維護女人,並且也將她們視為寶貝的裴燁。「裴三少爺?」
「瞧你們現在的嘴臉,真是醜陋至極!再美麗的珠寶佩戴在身上,也是奇醜無比!」他怒得推開她們,一把將白水嫣拉起來,護在心口裡。「而她,比你們所有人來說,都還耀眼!憑什麼在我面前說她不是?」
他一席話,讓白水嫣很是詫異,在她心裡,以為裴燁是視她平凡的、普通的,甚至還是不起眼的存在。
當然,她不認為自己是美麗的,比誰都清楚病懨懨的她,渾身都是令人害怕的藥草味,根本沒有半點屬於女孩家的嬌態。
「裴三少爺,你……」幾個被罵的女人,全是嬌貴、被慣在手心裡供養著的大小姐,哪裡禁得起他這樣的斥責?「你太過分了!虧咱們……」
「怎樣?是瑜珠坊的金主,就了不起嗎?」他冷哼氣,牽起白水嫣的手。「虧你們穿金戴銀,說到底還不是銀兩砸出來的體面。」話說完,不顧她們不悅的目光,就這樣瀟灑離去,只剩那群女人錯愕得說不出話來。
那個陰沉得像鬼一樣的丫頭,是她們見過裴燁唯一毫不避忌,大方牽在手裡的女人,這根本是難得之事。
遊走在女人堆中,裴燁是出了名的花蝴蝶,可偏偏與他私交甚篤的紅粉知己,還真沒幾個,女人們為他爭風吃醋,當事人卻悠然自得,壓根兒不受影響。
真不知那鬼丫頭,到底足對他下了什麼蠱?才會讓裴燁如此失控!幾個女人望著越來越遠的身影,個個心裡頗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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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被他緊握住的手,白水嫣蒼白的面容染上一抹嫣紅,比起往常更顯嫵媚。方才為自己出頭,老實說,心裡確實很高興,然而一想起說不定會因此得罪坊內的客人,白水嫣又彆扭得快樂不起來。
裴燁沒留意後面白水嫣的心思,牽著她微涼的手心,一路走到城內最熱鬧的燒餅攤子,找到最角落靠近牆角的位置,找張凳子就按著她坐下,自己回頭走向那長員的排隊人龍,和眾人等候著老闆舀上熱騰騰的豆漿,和現出爐的燒餅。
白水嫣看著他鶴立雞群地與人排隊,縱然臉上帶著幾塊瘀血青紫的傷痕,也一樣俊凜瀟灑。
真是不公平啊!天生就是有人顯眼,而有些人偏生就是不討喜,例如她自己。可偏偏,她卻喜歡上這樣與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驀地,白水嫣覺得自己有些大膽,尤其是在他維護她時,是那般理所當然,並且毫不猶豫,說心底沒半點情緒,那是騙人的。
端著兩份燒餅、豆漿走來,裴燁排了好長的人龍,總算是可以好好大快朵頤一番,早膳他們都沒吃,為的就是特意品嚐這城內出了名的燒餅。
「快,趁熱吃。」裴燁一落坐,就將燒餅和豆漿端在她面前。
白水嫣頷首,聽話的拿起燒餅咬了一口。
「好吃嗎?」坐在她對桌的裴燁,笑著間她。
「嗯。」她低垂著頭,輕輕點著。
「再嘗嘗這豆漿,包準你喜歡。」他拿起湯匙塞進她手裡,期待她會喜愛。
見她將東西吃得小心又秀氣,裴燁意識到她真是個女孩兒,無論是言行舉止,早就沒以前兒時稚氣未脫,又粗裡粗氣的率性。
他拿起燒餅啃著,目光卻追著她,沒發現自己似乎被她所吸引。
白水嫣抬起頭來,望見他臉上的傷。「燁哥哥……對不住,我害你……」
他摸摸臉上的傷,無所謂的笑笑。「不礙事,又沒怎樣。」
「若非我粗心,你也無須受這……」
「白丫頭,從前你保護我,現在換我回報些,行不行?」
白水嫣睜著骨碌大眼,無言地望著他,眉目間流轉的光彩,全是愛慕的情感。
「我知道你擔心我,回頭我找崔發拿藥,他是府裡的大夫,醫術很厲害的。」說到這裡,他探手撥開她額上的瀏海,瞧著那纏上白布的傷口。「明天我找他為你換藥,今天傷口還疼嗎?」
「不……不會。」他的觸碰,每一回都令她感到心跳急速,奸像擂鼓一般,震盪著她的身軀。
「那我放心了。」揉揉她的發,裴燁說得很溫柔。
白水嫣漲紅著臉,低頭猛啃著燒餅,渾身熱得像是被火包圍,而裴燁沒見到她的緊張,當她唇邊留下燒餅上的芝麻時,他為她揩掉,又讓白水嫣手足無措。
他是呵護她的,就像當年那樣將她放在手心裡寵著。而今,他無意間又做得更多,而且每個透露出的舉動,讓白水嫣又窩心,卻又困擾。
到底他當她是當年的白丫頭,還是現在藥罐子的白水嫣?當她是妹妹般疼愛,還是當成心愛的女人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