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畫面宛若美得像幅畫,要是池水中游對交頸鴛鴦,鐵定增色不少。
只是十步之遙外,有幾個人很煞風景的窩在草叢邊咬耳,那一對對眼睛,瞧得目不轉睛,掩嘴直笑得是曖昧不已。
「嘖,我就說嘛!咱三當家真的是獵殺女人的高手,高招高招!」
江味瞪大眼,沒見過白水嫣的笑,而裴燁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她嘴角竟起了不甚明顯的笑容。
「可不是嘛,俺早見識到三當家哄女人的工夫,厲害厲害!」
江湖也很訝異,她先前還死氣沉沉,活像個冤鬼會嚇人,而今不同,雖無艷冠群芳,倒也是清新小花一朵。
「呿,我就曉得我家丫頭魅力無敵,是娘親生得好,不敢當不敢當啊!」
「對對對!我這做人家爹爹的,也是教導有方,太難得太難得呀!」
江湖味兩兄弟傻眼的看著這對夫妻,這樣也能接話接得下去,臉皮厚得比城牆還牢固,也算是百年難得一見,誇張誇張!
「哎,我說湖小子,既然他們小倆口很有進展,咱們何不靜觀其變。」吹牛的臭屁話說完,白崇淵倒也很顧眼前局面。
「白老爺,您很滿足現在的狀況?」江味直盯著裴燁的一舉一動,認真加以學習,三當家的花言巧語很得女人心,他得偷學幾手,以便未來不時之須。
「不錯啊,燁兒從丫頭生病到現在,照顧得無微不至,將她捧在手掌心裡呵護著,難道還不夠?」雖然他這做爹的看到,難免還是會吃點小醋,但女大不中留,留了還不見得幸福,這道理他是懂得的。
住在「瑜珠坊」已經一句,裴燁的好,白氏夫妻全看進眼裡,是無從挑剔,而且白夫人還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俺說白老爺和夫人,你們應當不知道我們當家可是廣受女人青瞪,無論是出閣還未出閣的,彼此競爭可真激烈。」
江湖說實話,多數瑜珠坊的生意,除了品質精良,做工細緻,服務……其實尚可,不過也是衝著裴燁的名聲,贏得眾家閨女的喜愛。
「要死了,這麼說來,燁兒花心得很?」白崇淵擰起眉,雖說找個乘龍快婿是當務之急,一來重振白家名聲,二來為女兒尋求好歸宿,但要是對方有錢有勢,卻一點也沒良心,那這姻親不如不結。
「話不是這麼說,白老爺啊,咱三當家人緣好、有魅力,不代表他見一個愛一個。」不過有時他八面玲瓏說起來的話,倒是將上門的客人個個逗得是笑得花枝招展,這點江味是有所保留。
「我看他對丫頭,是挺有心的。」白夫人話很實在,裴燁做生意時的模樣,她暗地裡也見過,是太油腔滑調了些,但私下對待他們夫妻倆,也非拿出商場上的那套來,反而是他們算計這小輩,心裡是過意不去的。
「所以說啊,俺認為打鐵要趁熱,現在若不推波助瀾,到時要是日子一久,恐生枝節,咱倒不如……」江湖話還沒說完,就被江味推了一把。
「啊!你看你看——」
「要死要死了,那小子在幹嘛?」白崇淵睜得眼珠快要凸出來,一口血差點要嘔出嘴邊。
白夫人也嚇了一跳,將丈夫的衣襟抓得緊緊的。「親、下、去、了!」
「呃啊……」江湖味兄弟瞧得下巴都要歪掉,重重地嚥下口水,兩個大刺刺的粗漢子,滿臉通紅。
「白老爺……那這計畫……還進不進行?」江湖沒想過偷偷窺探的景色如此刺激,還真是令人臉紅心跳,可惜一起做賊的同夥挑選不對人。
「看來,是非做不可了。」搖搖頭,白崇淵看得實在心痛,女兒的好名聲,如今葬送在裴燁手裡,他是一半難過一半喜樂……不,是一半無奈,絕對不是打從心眼裡歡喜。
江味也跟著搖頭晃腦,三當家要做壞事,也不找隱蔽的地方做……被人給逮個正著,還真是有夠蹩腳的。
一群人就窩在草叢邊驚呼連連,而遠處的小倆口卻毫不知情,而裴燁更不知道,自己正是被待宰的肥羊—不,是被甜蜜算計的目標。
第十章
當白崇淵和妻子踏入「瑜珠坊」時,把裡頭正招呼客人的夥計們全嚇了一跳,兩人哭喪著臉,活像是天要塌下來。
江湖和裴燁在櫃檯後討論著下半年的經營走向,順便商討往後新的合作對象,卻在白氏夫婦經過時,很明顯地停下討論。
「世伯、伯母,怎麼了,一早不是說要去禮佛嗎?怎麼垂頭喪氣回來了?」裴燁走出櫃檯,感到有點古怪。
白夫人一見到他走向自己,不知怎地「哇」的一聲號啕大哭起來。
「我好歹命!我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兒?」
「伯母,你……你別哭呀!先把話說清楚呀!」見她忽然淚流滿面,裴燁不禁傻眼,尤其她還把鼻涕、眼淚盡往他胸口上抹,更讓他頭大得不得了。
「我該死,老天爺嫌我不夠命苦是嗎?」白夫人哭得捶胸頓足,呼天搶地。
「世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裴燁奸聲安慰著白夫人,一邊問道。
「燁兒,這要我從何說起?」白崇淵垂頭喪氣的面容,好似瞬間老了十歲。
「三當家,有事別在這裡說,咱們去後頭。」江湖提議,畢竟私事總不好讓外人聽見,應當遮掩些。
回到後院,白夫人一路哭到大廳裡去,而白崇淵也是頻頻搖頭歎氣,眉頭蹙得死緊。
「伯母,別哭了,您受了什麼委屈,說給侄兒聽聽,我好替您出口氣。」見她哭得驚天動地,裴燁怕她體力沒法子這樣消耗!
白崇淵又重重歎一口氣。「這是命,一切都是命吶!」
「白老爺,您和夫人下是去廟裡為白姑娘求身體健康嗎?」江湖也同樣是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
「都怪我自己不好,做了那麼多黑心事,才會拖累子孫,都怪我、都怪我!」白崇淵說到激動處,還狠狠捶了自己心口奸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