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都是以訛傳訛,多數事實也無從考究,但是可怕的謠傳太多,並且說得煞有其事,裴燁不願信,卻也堅持不下去。
「是我對不住你。」他將吻留在她的額上,然而這個親吻,驚擾了白水嫣,令她幽幽轉醒。
「燁哥哥,你怎麼不睡?」
「我來看你,今天身體感覺好些沒?」
「嗯,我睡了一個下午,今天睡了好久好久。」前陣子她的病又忽地轉壞,好在有崔發,才不至於讓她病情更危急。
「丫頭,我們現在馬上將鈴環拿下,你把外衫穿一穿,我到門外等你。」
「燁哥哥,好好的,為什麼急著將鈴環取走?」白水嫣有些摸不著頭緒。
「我設計好一款手環要給你,已經請師傅做好了,天底下就只有這麼一隻,我想見你戴上,好嗎?」親親她的面頰,裴燁話說得很自在,沒洩漏出自己的不安。
白水嫣不疑有他,乖巧的頷首,而他就立刻走到外頭去候著她,在她換上衣裳的這段時間,他轉向坊內師傅休息的屋子,把裡頭一位手藝甚好的師傅喚醒,要他至工廠內等候。
隨後,裴燁便回到客房內接出白水嫣,領著她一路蜿蜒走向位處於「瑜珠坊」內最偏僻的一處,無論首飾的製造設計、切割拋磨,都在這裡統一製作,可說是非常有規模。
「這是於師傅,手藝好得不像話,你讓他見見鈴環,他一定會有法子拿下來的。」裴燁決定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姑且一試,定定心神也好。
白水嫣順從的伸出手,只見師傅端詳半天說道:「三當家,這鈴環不好取下,沒咱們想像中容易。」
「於師傅,你就幫幫忙,就算破壞它也無妨。」像這樣的東西,再美麗也不應當留下來。
「好吧!白姑娘,你忍耐些,小的不會傷到你,但你也別胡亂動,多多配合小的,請委屈些。」
「師傅,別那麼客氣。」白水嫣依舊話聲冷淡,但表情已生動許多。
只見於師傅拿起許多白水嫣從沒看過的工具,企圖從外頭損壞鈴環,一陣敲敲打打,既不能傷著她,又要摧毀鈴環,實在是不可能的事。
裴燁看了有些心急,濃眉擰得死緊,好幾回看見尖銳的鑽頭差點刺上白水嫣軟嫩的肌膚,更是感到驚險萬分。
而白水嫣內心也是害怕的,但她不敢吭氣,不斷忍住並且告訴自己——這位師傅絕不會傷到她的。
但畢竟她也是千金之軀,經過半個時辰的折騰,白皙的手腕上留下艷紅的摩擦痕跡,都快要將皮給磨破了。
「三當家,不是小的不盡力,實在是它太堅固。」於師傅仔細端詳。「這應當不是我們現在的技術,瞧樣式也不是前朝的。小的有聽過在老祖宗時期,無論是兵器還是日常工具,都比現在精良許多,這鈴環應是屬於那時代的飾品。」
「於師傅,你再努力試試,替我把它拿下吧!」就怕她再戴下去,難保不會如算命師說的香消玉殞。
「可白姑娘的手都紅了,現在腫了起來,要不傷到她更難了。」這鈴環將她的手腕圈得那樣緊密,這可不是簡單的差事。
「燁哥哥,別拿了,這鈴環跟了我好久,我會捨不得的。」白水嫣抬起頭,見到裴憚眼裡的懊惱,她完全被蒙在鼓裡。
「聽話,這鈴環太老舊,和你不搭了。」裴燁堅持,還在安撫著她。
「但是......」
裴燁拍拍她的肩。「聽燁哥哥的話,就聽這一回。」縱然只是傳說,但他不願意心頭有個疙瘩,只要是為了白水嫣好,他願意多花些工夫。
真的,他希望她永保安康……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不久後,裴燁終於放棄要坊內師傅破壞鈴環的打算,方纔他們還一字排開、輪番上陣,最後卻弄得白水嫣傷痕纍纍,她卻一聲也沒吭,有淚都吞進肚裡去。
裴燁也很心疼,但要是就這樣放棄,實在也不是他的作風,他索性轉而向同行求助。
每個商行多少都有自家獨門的功夫,是鮮少讓人知道的,裴燁不惜動用一切關係,花費大把銀兩,但求這鈴環能脫離她的手腕。
他帶著她到處奔波,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瑜珠坊」的三當家,正被一隻鈴環擾得一個頭兩個大,棘手不已。
他遍訪城內最優秀的師傅,但還是無人能解下鈴環。說來也諷刺,明明最硬底子、功夫最好的師傅都在「瑜珠坊」,可裴燁還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四處求助。
而今已過晌午,裴燁難掩一臉沮喪,牽著疲累的白水嫣回到「瑜珠坊」,一進門便見到白崇淵和白夫人,以及一位生面孔的男子。
「白世伯、伯母有客人?」裴燁恭謹的問安,也和對方打個照面。
「這位就是令京城許多女人傾心不已的裴三當家,果然是位少年英雄,在下姓趙,名安防,貿然前來打擾,還請裴三當家海涵。」
裴燁也拱手作揖,見對方約四十來歲,蓄著鬍子,身材高壯,略有福態,衣著華貴,不似一般普通人家。
「燁兒,你帶著丫頭回後院,我和趙老爺有些話要說。」
白夫人朝裴燁使個眼色,不知怎地,裴燁覺得有些怪異,卻也不疑有他,便帶著白水嫣回後院去了。
兩人才步向迴廊,江湖就匆匆追至後邊。「三當家,不好啦!不好啦!」
裴燁瞪他一眼。「瞧你大聲嚷嚷的,雞毛蒜皮的小事,你也喊得驚天動地。」
「白老爺他們——」江湖見白水嫣也在,話說到一半就剎住了。
「我爹娘怎麼了?」她感到納悶,江湖吞吞吐吐的,像是有什麼事隱瞞。
「剛才那個趙老爺,是白老爺從前生意上的朋友。」
「嗯。」裴燁不以為意,沒當成一回事,又牽著白水嫣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