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萄從她的聲音裡聽出幾許寥落之意。「他知道你喜歡他嗎?」
茜柔愕然的看著紫萄。
從來沒有人跟她談過心事,他們都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不會有愛情方面的煩惱,因為她已經有未婚夫了。
「他知道。」她淺淺吐出,隨即小臉染上淡淡紅暈。
「那麼他還是無動於衷嗎?我是說,你這麼美、這麼優雅,長髮飄逸、氣質出眾、我見猶憐……」紫萄比手劃腳著,索性直接說道:「總之,我的意思是,你比眼鏡女漂亮一百倍、一千倍,他是聖人嗎?都不會對你心動?」
「他、他有啊。」又有一抹紅暈浮上茜柔的面頰,她雙眸如夢地說:「昨天晚上我們單獨在飯店前的沙灘散步,他情不自禁的吻了我,那是我……我的初吻。」
「好浪漫哦!」紫萄想到自己的初吻,一顆心不禁跟著熱了。
「但是我很煩惱。」她幽幽的歎了口氣。
「他不肯跟女朋友分手嗎?」他也太沒眼光了吧?她敢打包票,跟茜柔在一起一定比跟眼鏡女在一起好多了,想也知道,一個冷冰冰的女人怎麼會讓男人幸福嘛。
「是我的問題。」茜柔咬著下唇。「我有一個未婚夫,爸媽是絕對不會同意我跟他解除婚約的。」
「你有未婚夫?」真是跌破她的眼鏡。
原來問題不在男人身上,而在她身上,真是惦惦吃三碗公,看不出來她是那種背著未婚夫劈腿的女人。
「你現在一定在心裡看不起我對嗎?其實、其實我……」茜柔頓住了,一股熱浪沖進眼裡,忍不住委屈地說:「其實我跟未婚夫一點感情都沒有,我還在媽媽的肚子裡就已經注定要嫁給他了,根本沒權利選擇愛不愛他,也沒人問過我的想法。」
「原來是指腹為婚啊。」紫萄恍然明白的點著頭。「他是不是很醜、沒氣質,所以你不喜歡他?」
茜柔拭掉眼角的淚水,搖了搖頭。
「不,剛好相反,他很俊美,而且很富有,是台灣的最年輕富豪,使許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那你為什麼不喜歡他?」紫萄一臉問號。
「我已經累了。」想到他們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令她窒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也曾經暗戀過他,對於要成為他的妻子感到狂喜不已,可是……」她苦澀的說;「他根本對我毫無反應,他很冷感,甚至連吻都沒吻過我,我不相信這樣的人能帶給我幸福。」
「你可以告訴你爹地媽咪啊,我相信他們絕不會眼睜睜看女兒跟一個不愛的人結婚的。」因為她的父母就是如此,他們從不會勉強她們四姐妹。
「情況有點複雜。」茜柔娓娓道來。「他的父母跟我爸媽很要好,但是他的父母在他十二歲時發生船難死了,我爸媽很捨不得他,也很同情他,就因為他已經沒有親人了,他們更加不會允許我跟他解除婚約。」
「可是就像你說的,他很冷感,你們從小就有婚約,你這麼美,他竟然沒有吻過你,會不會……」紫萄天馬行空的腦袋充滿了想像力。「會不會他是個Gay啊?」
「啊?」茜柔瞪大眸子,彷彿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紫萄噗哧一笑。「別當真,我開玩笑的啦。」
要命!飯可以亂吃,玩笑不可以亂開,萬一她當真怎麼辦?那那個「冷感未婚夫」豈不是太可憐了。
「說不定,你說得對。」茜柔臉色瞬間變得凝重,她慢吞吞的說:「我太單純了,怎麼都沒想過這種可能?他從來不跟女人有交集,連逢場作戲的應酬都沒有,說不定,他喜歡的真是男人。」
首先映入她腦海的是他的秘書——一個男秘書,雖然長得很平凡,但是個男的不是嗎?
一般人都會用女秘書,如果不是對男人有特殊偏好,誰會用一個男人當秘書,那感覺就像用一個男人當護士一樣,那麼的突兀。
「喂,你不會信以為真了吧?」紫萄連忙為自己的多嘴亡羊補豐。「有些男人天生就是專注於工作,我想你的冷感未婚夫一定也是那樣,你不是說,他是台灣最年輕的富豪嗎?年紀輕輕就變成富豪,想也知道要花多少心力在工作上,他沒時間跟你風花雪月也是正常的。」
「你說得對,他對事業是很認真。」茜柔的愧疚感油然而生。「我不該見異思遷,我不是一個好女人。」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紫萄的眼瞳一下子又睜得好大。「其實你一點錯都沒有,是他不好,不該冷落你。」
女人嘛,總是需要被呵護的,就像她爹地對媽咪一樣,如果「冷感未婚夫」也那樣對茜柔,相信茜柔絕對不會變成一個爬牆的女人。
「如果他肯對我熱情一點,我也不至於愛上學長,我知道自己這樣說很不負責,但感情是沒有道理的,我就是……就是愛上學長了。」
「我懂。」不知道為什麼,她也漸漸吐露了自己的心事.「我也是莫名其妙就愛上一個男人,我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以前她有三個姐姐可以談心、拾槓,自從她們一個個嫁了,而且都嫁到國外之後,她就沒有人可以談心了。
茜柔人如其名,很柔,一點侵略性都沒有,也不會像那些應酬場合的名媛貴婦一樣,抓著她猛談珠寶名牌,而且她們倆都碰到了感情上的煩惱,所以特別惺惺相惜。
「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愛上他?」茜柔驚呼一聲。
「是真的,第一眼看到他,我就心跳加速,我三姐告訴過我,那就是一見鍾情的感覺……」
兩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很聊得來,從檀香山飛台北的十個小時裡,她們已經變成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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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抵達台灣機場,提領行李之後,紫萄打電話給表姐,然而結果卻令她很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