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依玲又看準另一根樹枝用力的剪下去,位在高處的她,越過圍牆,遠遠的看著一個人騎著腳踏車由遠而近。
這道高大的身影令她霎時停下動作。
是他——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將花剪夾在脅下孫依玲一手攀在圍牆,一手揮動著跟他打招呼,「喂!」
陸奕凡也在同時看到她,戴著耳機聽i-Pod,他有些意外在這裡看到她。
「喂!」以為他沒看到,她手揮動的幅度更大,「你有沒有看到我?」
急著要讓他注意到她,所以她根本就忘了自己正站在梯子上。
腳下突然一個踩空,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整個人摔了下去!
看到她就這麼突然消失在半空之中,陸奕凡先是一楞,然後立刻將腳踏車停下來。心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遇上這個女人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他停車後,左右張望了下,看到不遠處的鏤空大門,沒有多想的跑進去,直接蹲在跌坐地上直不起身來的孫依玲旁邊。
「沒事吧?」他問。這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麻煩,話多不打緊,看來還不太聰明。
在大帥哥面前出醜,身上的痛遠比不上心裡的痛,孫依玲冒著冷汗,輕輕的搖了搖頭。
看到她的樣子,他並不認為她真的沒事。
「哎呀,依玲!」聽到尖叫聲,阿福嬸探頭看到孫依玲跌坐在地上,她雙手搓著圍裙,短短的腳帶著圓滾滾的身子趕了過來,臉上有著濃濃的擔憂,「你怎麼啦?」
「跌倒而已。」看到她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孫依玲更是想要挖個地洞鑽進去。
「都跌倒了,還說而已?」阿福嬸焦急不已。看外觀是沒有怎麼樣,只是依玲都痛得白了張臉,這可不能開玩笑!「得去看醫生!」
「不用啦!」孫依玲想要起身,但是左腳踝卻傳來刺骨的痛楚,使她再次跌坐在地上。
「小心點。」陸奕凡伸出手,索性一把抱起她,「把她放哪?」
站直身軀,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阿福嬸。
阿福嬸有些訝異的看著這個大個兒。這附近方圓百里內的人她都認識,而這人她肯定沒見過,不然這麼帥的小子她怎麼可能忘記?她手指著迴廊的椅子。
歐式風格的主屋外有著原始的木製迴廊,迴廊上頭還貼心的擺了兩張搖椅,陸奕凡立刻把她放在其中一張椅上,然後蹲在她面前,細心檢視著她的腳踝,不過才一會兒,腳踝看起來明顯腫脹許多。
他的手忍不住輕觸了下。
「好痛!」她幾乎是放聲尖叫。
他被她嚇了一大跳,錯愕的抬頭看著她,「那麼大聲幹麼?」
「很痛啊!」她的語氣有些埋怨,「你不會輕一點嗎?」
真不知道自己是招誰惹誰,他大可起身轉頭走人,卻還是蹲在她的面前,「看來骨頭沒有斷,不過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
「等會兒,我叫阿祥過來送你去醫院。」阿福嬸忙不迭的說道。
「不用了,」孫依玲連忙拒絕,現在正是金棗采收的季節,果園正忙,說什麼也不好麻煩人家。「阿祥大哥那麼忙。」
「不會,反正要不了多久的時間。」阿福嬸堅持。他們一家子早就把孫依玲當成家中的一份子。
陸奕凡的目光來回穿梭在兩人之間。
「我送你去吧!」他走過迴廊,逕自越過阿福嬸,走到門口,騎著腳踏車走了。
孫依玲和阿福嬸怔忡的看著他的背影遠去。
「他不是說要送我去醫院嗎?」孫依玲一頭霧水,「幹麼走掉?」嘴巴說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這未免太奇怪了!
阿福嬸無法回答,實在覺得自己老了,搞不清楚現在的年輕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認識那個帥小子?」她問
認識他們實在稱不上認識。
孫依玲認真想了會兒。不過剛才,她會摔下來也算是拜他所賜。
就在她們困惑的當下,陸奕凡那輛破舊的吉普車停在大門口,他開門下了車,然後不發一言的走過來,長手一伸,再次把她給抱起來。
阿福嬸有些不安的跟在他們的身後,「依玲,這樣好嗎?」
孫依玲也不知道,她看了陸奕凡一眼。
「不要的話,你就等那個叫阿祥的來!」陸奕凡有些惱怒。真是好心沒好報,那副眼神好像怕他把她載去賣似的。
「好吧!」她妥協,「我讓你載。」
「真是感激不盡!」他忍不住諷刺她,然後把她給塞進車裡。
「你們會回來吃飯嗎?」雖然有點可笑,阿福嬸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依玲還沒吃飯。」她提醒陸奕凡。
「如果很快的話,就回來吃。」不知為什麼,此刻陸奕凡覺得這個山上住的都是一些怪人。
原本他是打算到個偏遠較無人煙的山區放空自己幾天,現在看來似乎是挑錯了地方。
不過,看了眼一旁的孫依玲,他心裡也不是真的那麼不快。
「你在想什麼?」看著他的側面,她打破沉默。
「我遇到了瘋子。」他淡淡的回答。
「真的嗎?」她一臉的錯愕,「在哪裡?我們這地方一向很平靜,沒聽說有瘋子啊?」
他沒好氣的瞄了她一眼,沒有答腔。
「你不高興嗎?」看著他的表情,她怯生生的問。
他聳肩,沒有回答。
「不好意思,」她接著說:「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你是來這裡度假的,卻還麻煩到你。」
她滿心以為對方正為被打斷假期而感到不快。
「少說廢話!」就算不想麻煩還不是麻煩了,「醫院要往哪裡去?」
她立刻指了個方向。
雖然彼此是陌生人,但他還真的好人做到底,從頭陪到尾,甚至還要求醫生替她照光才肯罷休。
等到他們回到家裡,已經是下午三點多的事了。
*** *** ***
陸奕凡自然的抱著孫依玲進門,然後將她安頓在餐廳的椅子上。
「謝謝!」她感激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