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好配菜,她們到給飯的阿姨那兒盛飯。
「阿姨,兩碗飯。」濱口說。
盛飯的婦人對她們兩人並不陌生,因為鮮少有女生像她們這麼會吃,於是,她依照往常那樣幫她們盛了滿滿的、尖尖的兩碗白米飯。
看著那碗白飯,真澄不覺想起昨天在『銀』門口看見的那個跟他在一起的女子……
像她那種纖瘦的女子,鐵定一天吃不到一碗白飯吧?而她自己,每餐都要吃一大碗白飯,有時菜好吃,她還會多吃一碗……
為什麼她這麼能吃?少吃一點真的會手腳發軟嗎?
不!她不信!一樣是女人,她的構造跟別人有什麼不一樣?別人可以,她為什麼不行?
忖著,她不知哪根筋不對,突然對著婦人大叫:「阿姨!」
婦人及一旁的濱口都被她突如其來的大叫嚇了一跳,驚疑地看著她。
「我……」她尷尬地道:「我不要吃那麼多。」
她此話一出,婦人跟濱口更是驚訝。「ㄟ?」
「少……少一點……」她說得有幾分心虛,「我今天沒什麼胃口。」
婦人半信半疑地睇著她,「你生病啦?」
「不是,我只是早上吃太多了……」她咧咧嘴,「真的,我吃不了那麼多。」
婦人替她把白米飯撥了一些回到鍋裡,「這樣呢?」
「不用這麼多,跟碗齊就行了……」她說。
婦人怔了一下,然後將原本盛得尖尖的白米飯挖回鍋裡,「這樣?」她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食量頗大的真澄。
真澄尷尬地笑笑,「好,好,就這樣,謝謝……」她接過飯碗,放到自己的端盤上。
濱口狐疑地睇著她,「你今天是怎麼了?吃這麼少!」
「我……」少?看看自己的端盤,再看看別人的,她發現她吃得還真是多。
一直以來,她為什麼都沒發現,也不曾有所警覺呢?
不,從今天開始,她要有點身為女人的意識,她要變得瘦一點,瘦到讓他發現……
只是,就算他發現她瘦了又怎樣呢?
「唉……」想著,她暗自一歎,頹喪又恨然。
*** *** ***
因為中午吃得少,真澄三點過後就一直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
這就是吃得少的後遺症,不過她想……這應該只是過渡期,等她習慣了這樣的食量,自然就能克服這種症狀。
她也不是一生下來就吃這麼多的,既然她能把食量養大,一定也能變小。
晚上到了練習場,看見了前天晚上親了她,昨天晚上又跟骨感美女約會的他,她的內心一陣起伏。
他看起來跟平常沒有什麼兩樣,望著她時的目光也沒有特別的火熱,還是像往常那樣大聲的、嚴厲的指導她。
他一點都不在意那個吻嗎?對他來說,那個吻到底算什麼呢?
從他今天的態度看來,似乎只有她一個人為此苦惱,搞不好那天晚上他們一分開,他就已經忘了他曾親吻了她的事實……
她不是個大美人,被吻時還很笨拙,這樣的她憑什麼認為他會惦記著那個吻?
「笠原,你今天沒吃飯嗎?」突然,她聽見他的沉喝。
她一驚,戰戰兢兢地看著正瞪著她的他。
她不是沒吃飯,只是吃得少一點,有差那麼多嗎?
「你今天投的球一點力道都沒有,速度根本不及平時的水準。」佐州神情嚴肅地注視著她。
今天一到練習場,佐州就發現她的精神不清,眼神無法集中。一開始,他以為那是因為前天晚上他吻了她,以至於令她無法直視他的臉及眼睛,但慢慢的,他發現不只是那樣。
她今天的體力有點差,跑步時腳步很沉,投接球時則是有氣無力。
生病了嗎?不,她看起來不像是生病。那麼是……
「是。」她低著頭,「很抱歉。」
「就快要測驗了,你的表現不要失常。」他說。
「是。」她點點頭,沒敢多說什麼。
看她一副真心誠意在『懺悔』的模樣,他也不好再責備她什麼。
「好吧!繼續。」說著,他把球丟回給她,「集中精神,拿出你的本事來。」
她抬起頭,怯怯地看著他。「是。」
雖然餓得頭昏腦脹,雖然手腳發軟無力,但為了不再被盯、被罵,她只好使出全力投球……儘管有點吃力。
總算,她勉強地捱過了今天的練習,一解散,她跟濱口及其他人魚貫地回到了休息室,簡單的沖澡更衣完後,她準備離開。
一走出休息室,就看見他雙手環抱胸前地坐在外面的長椅上。
「日下先生,再見。」陸續走出休息室的其他隊員疑惑卻也客氣恭謹地跟他點頭道別。
「嗯,再見。」他站了起來,叫住了想隱身在隊員之中離開的真澄,「笠原,你先等一下。」
真澄怯怯地應道:「是。」
此時,她發現其他人皆用一種懷疑的、窺探的眼神看著她。
想想也是,自正式訓練以來,只有她被留下來單獨談話過,而且還不只一次,對其他隊員來說,這應該不是什麼尋常之事吧!
何況,他不是一般外聘的教練,而是球隊的出資者,日下集團的少東及繼承人。
雖然她很不願意單獨留下,但他以投手教練的身份開了口,身為投手的她只好乖乖聽話。
很快地,大家都離開了,而休息室外的廊上只剩下坐在長椅上的他,還有低頭站著的她。
「日下先生,有什麼事嗎?」她打破了沉默。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站了起來。「邊吃邊聊吧!你想吃點什麼?」
「不。」她想也不想地道。
他微怔,濃眉一糾。他聽得出來,她今天的『不』不是平常那種不好意思的不,而是拒絕的不。
「有什麼事,請日下先生在這裡說吧!」她語氣堅定,「我待會兒還有事。」
「家裡的事?」
「私事。」她說。
他神情凝肅地看著她,「什麼私事?」
「日下先生不會對我的私事有興趣的。」她到自驚覺己今天很有種,居然敢跟他說這種近乎挑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