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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島上哪來這般喧鬧聲?

  莫非是灰虎將軍私自擄來楚狂人將軍舉動,已使軍隊追襲至島上?

  段雲羅掛心島民安危,心急地放下書冊,傾身推門而出。

  仙人島島主聽著!新朝攝政王司徒無艷,命你們立刻交出楚狂人將軍。

  攝政王司徒無艷,恭迎長公主、皇子回朝。

  段雲羅腳步定定站在原地,她揪著衣襟,不敢置信耳間所聽聞之一切。

  無艷……他……他……竟成了攝政王!

  無艷……他竟為了楚狂人而來!

  天下事還能再如何轉變呢?

  段雲羅臉色慘白如紙,身子抖得如秋風中之落葉,向來清明腦子裡如今竟想不出一個合理解釋。

  無艷知道她在這座島上嗎?

  無艷知道這是他們兩人曾經日夜倚偎之處嗎?

  心似野火燎原,卻燒得段雲羅全身發寒,頻頻顫抖。

  攝政王司徒無艷,恭迎長公主、皇子回朝。

  段雲羅明知道該離開,卻連移動力氣都找不出來。無艷必定知情她在島上,否則何必要人傳揚此句話語?

  待得呼叫之人走遠之後,院落裡有了須臾安靜。

  段雲羅聽見風吹槐樹聲音,她不寒而慄地擁住寒毛直豎之雙臂。

  「你既然已得天下,為何僅以攝政王自居?」

  院落門外傳來楚將軍聲音,段雲羅怔愣了一回,完全沒法子動彈了。

  莫非同楚將軍說話之人,是攝政王——司徒無艷?

  段雲羅揪住衣襟,狠狠咬唇,免得自己驚呼出聲!無艷和她,如今竟只有一牆之隔。

  「因為我日後將遍尋天下,以期能迎回前皇長公主及皇子重返廟堂,是故現下便只以攝政王自居。」

  果真是無艷的聲音!

  他咽喉受過毒灼,細聽之下,便不難察覺嗓音裡的沙啞。

  段雲羅聞聲之後,再也沒法子站立,雙膝如軟泥般地半臥於地。

  第五章

  段雲羅望著門扉,清淡臉上落下兩行淚水。她無助地咬住雙唇,免得她的哽咽洩漏了她行蹤。

  她聽懂了無艷言下之意,他是鐵了心要找她的。即便這仙人島上找不著她,他也會費盡心思迎她重回廟堂之間哪!

  無艷對她如此情深意重,她又有何顏面去見他呢……

  「你說什麼?!」楚狂人說道。

  「天下十年遭逢朝政劇變兩回,人心浮動不安。前皇或者迷信巫筮誤國,前皇長公主卻是蕙質蘭心、足智多謀,足可擔當陪同皇子登基,以安民心,以利國統之大任。」司徒無艷說。

  無艷怎能將她說得如此好?她沒資格得到他這番讚許。段雲羅心一沉,想給自己一耳光。

  若不是當年朱紫國皇子嫌棄她面貌平凡,僅讓她在朱紫國待了十日,便遣走了她,她早已是別人妻子了!

  她當年為了家國,放棄了他。他而今竟還以攝政王之尊尋她重入廟堂,這其間恩怨又該如何算得清楚。況且,她的么弟早在三年前不治身亡,即便回國,亦無人能承繼大統啊!

  「你如何知情長公主蕙質蘭心、足智多謀?興許那不過只是天下傳聞罷了。」楚狂人說道。

  「因為我曾經與之共同生活過半年,雖然我至今不知其真面目為何。」司徒無艷說道。

  是啊,他從沒見過她真面目。段雲羅撫住自己臉龐,心裡更加慌亂了。

  無艷怕是也如同天下百姓一般,被她婉清聲音給蒙蔽,當她是個天仙佳人啊。

  與他分離的這些年來,她雖是虛長了幾歲,卻仍稱不上美女一詞。況且,她近來忙著採藥曬藥,原就平淡面容又曬黑了不少,怎麼瞧都顯不出麗色。

  五年前,朱紫國皇子雖不及無艷一半美貌,卻也是位有名美男子。彼時才瞧見她真面目,雖未拂袖而去,卻也草草找了個理由,送了好些銀兩,推托已有心愛姑娘,辭退了婚事。她或有聰慧才智,不過天下男子首重者仍為美貌皮相吧。

  段雲羅揪著眉,清淡眸子望著門扉。

  無艷現下雙目能視了,她在他心中又是如此美好,她怎有法子面對他看到她真面目時之失望心情。

  段雲羅轉身就想逃,打算前去吩咐島民千萬別說出她的行蹤。

  「公主,不得了啊!天下發生大事了!」

  段雲羅抬頭一望,笑臉將軍師傅正飛簷走壁朝著她的院落而來。

  「叛軍首領司徒無艷自封為攝政王,還對天下人宣告說要迎你回朝,他現在正在咱們島上啊!那個司徒無艷,是不是當年『那個』司徒無艷啊……」

  完了,段雲羅心一涼,只來得及對師傅做了個噤聲動作,便沒命地朝院落小門狂奔。

  笑臉將軍扮了鬼臉,腳下蹬蹬幾回,也就不見了身影。

  「長公主在這裡?」

  院落外的司徒無艷聽見了方纔那一串呼喊,驚喜交雜地低喊出聲來。

  段雲羅聞言,心更冷了,她腳步倉皇急衝而出,慌亂得像是後頭有叛軍正在追趕她一般。

  只不過,這段雲羅前腳才離開後門,院落外之司徒無艷便在同時推開了院落大門——

  *** *** ***

  司徒無艷才跨進院落,整個人便失心瘋似地激動著。

  方纔聽見那位老將軍的叫喊,他心裡已肯定了九成。現下再這麼一瞧周邊屋宅,他已是完全確定雲兒果真是身在此處了。

  司徒無艷看著院落中央那座木屋,又回眸凝望著院落側邊石屋,眼眶竟泛紅了。

  沒錯,就是這兒了。

  他幾回風寒出不了汗,總是靠著那座石屋蒸汗、熏藥,才撐活了下來。

  這些年,他還能勉強撐著這具破落身子,也總是依著這個法子啊。

  「雲兒!」司徒無艷朝木屋跨近一步,語氣激動地啞聲難辨。

  驀地,一陣天旋地轉暈眩襲來,司徒無艷一時之問沒法子好好站立。他彎下身來,臉色蒼白,呼息也變得淺薄了。

  司徒無艷揪著衣襟,胸口那陣激盪卻是怎麼也壓下下來,顫抖地只得再掏出養心丸,餵入唇間。幾回沉重呼息之後,心痛才緩了一些,便已迫不及待地放聲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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