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說得沒錯。」
「我剛剛說了一堆自己的事,現在換你了。」他饒富興味地望著她。「你看起來年紀好小,滿二十歲了嗎?」
「我才不小,我已經二十八了!」她激動的反應有如被踩到尾巴的小野貓,齜牙咧嘴,一臉想咬人的模樣。
「幹麼這麼激動?」他納悶地瞪著她氣得紅通通的小臉蛋。「女人不都喜歡被就得年輕一點嗎?」
「那是別的女人。」他說的沒錯,大部分女人喜歡被說比實際年齡小,但不包括她,尤其是從他口中聽到這個字眼,「我喜歡別人說我成熟。」
由於年紀差異,她在八年前被判『留校查看』,她絕不允許同樣的問題再度擋在他們之間,才會自動虛報四歲。
「我還以為『成熟』在你們眼中是『老』的同義詞呢。」
「我就是喜歡『成熟』這個字眼。」
「OK……OK……我覺得你很『成熟』,可以了吧?」他刻意加重『成熟』兩個字,不瞭解為什麼有女人因為自己看起來年輕而火冒三丈,他必須承認,他越來越不瞭解女人了。
「很好。」她滿意地點點頭,雖然知道他是被迫附和她的話,但是讓她有被寵的感覺。就像從前他莫可奈何接受她惡作劇的時候,他此時的反應真讓她有些懷念。「說實話,你真的覺得我看起來很小嗎?」
「你看起來的確比實際年齡小,這表示你保養得很好。」他謹慎挑選用字,以免不小心又踩到地雷。
「勉強可以接受。」這表示他相信她虛報的年齡嘍,她挑釁地揚起小小的下巴,露出得意的笑,這熟悉的神情,讓屈彝光的呼吸突然一窒。
花心!這活脫脫就是他記憶中的花心!
每一次她贏了和他之間的口舌之爭,都會露出這個小人得志的得意笑容,可愛得讓人哭笑不得。
「你幹麼瞪著我?」
「你讓我想起一個人,你們很像。」
「誰?」眼珠子警覺地瞪大,語氣有藏不住的酸醋味。
「一個以前的鄰居。」他的需語氣平淡,但是眼神中有著讀不出的複雜情緒。
「女的?」她有種預感,他指的鄰居應該就是她,,花心,煩燥的心馬上安定了,也才有心情跟他閒扯。
「當然是女的,難道你是男的嗎?」他好笑地反問。他明明說了『她們很像』,她不可能長得像個男人吧。
「她……漂亮嗎?」花心不由自主地想要探知自己在他心裡的印象。
「在我的記憶裡,她一直是個可愛的惹禍精。」他完全沒有抱怨的意思,聽得出來有著深深的懷念。
「惹禍精?」她的聲音像是破音的笛子,一張俏臉氣得想咬人。「你說……惹禍精?!」
「呃……你幹麼這麼激動?我說的又不是你呀!」他被她的激烈反應嚇了一大跳。
「不……」意識到自己的口誤,她趕緊壓低聲音,但仍忿忿不平地抗議:「我的意思是說,你怎麼可以說你的鄰居是惹禍精?這種說法很傷人!」
「她不會在意的。」
「你怎麼知道?」誰說她不在意?她在意得要命!
「因為心心不是個心胸狹窄的人,她知道『惹禍精』只是我對她的暱稱,沒什麼好氣的。」
聽到他以親暱的口氣說著『心心』,她的怒火頓時消逝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串興奮的小泡泡。
「你……跟這個『心心』,是什麼關係?」她的一顆心高高懸著,等著他的答案,也許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比她預期的高。
「她是我……妹妹。」他遲疑了幾秒鐘才回答。他不知道要怎麼跟外人說明跟花心的關係。
「妹妹?!」她再度傻眼。她一直知道他將她當成小妹妹看待,但從來不知道有這麼徹底,連跟別人都這麼介紹,好像她真是他妹妹一樣。
拜託,她一點都不想當他妹妹!
「事實上,她不是我的親妹妹,是我的一個鄰居,但是她卻比親妹妹還黏我。」他跟妹妹屈彝葳相差兩歲,而且阿葳個性獨立,跟他並不親近,比起來,花心反而就像他的影子,標準的跟屁蟲妹妹。
「那不是很煩人嗎?」她故意問道。
「不會。」他堅定地搖搖頭,露出一絲苦澀又帶著甜蜜的複雜笑容。「我從來不覺得她煩人,只是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什麼意思?」她屏息以待,心臟緊張地差點跳出來。
「我跟她差很多歲,雖然她說喜歡我,但我總覺得不對。」對他來說,年齡差距一直是他和花心之間最大的問題。
「然後呢?你不會因為跟她差很多歲,就否定她的感覺吧?」沒想到過了八年,他那顆頑固的腦袋還是沒變。
「我不會否定她的感覺,只不過我離開台灣時她還太小,一個十幾歲的小孩,怎麼知道她的喜歡,是什麼樣的喜歡?」
「喜歡不就是喜歡嗎?哪有什麼分別?」
「當然有。」他肯定地說。「喜歡的對象可以是父母、師長、朋友,甚至動物,她怎麼肯定他對我是哪一種喜歡?」
「當然是女人對男人啊!」
「你怎麼知道?」
「因為……應該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你吧。」她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謝謝你的讚美。」他露出滿意的笑容,臉頰上的酒窩隱隱浮現。「那你呢?你也喜歡我嗎?」
「你……的確是個不錯的男人。」她眨眨眼,不置可否地回答,努力壓抑狂跳的心,不讓他看出自己的心意。
「然後呢?」他不滿意地繼續追問。
「然後就……再說嘍。」她的眼睛閃閃發亮,嘴角微微揚起,很滿意可以平等跟他對談的感覺。
屈彝光又愣愣地看了她幾秒,搖搖頭。「你真的跟她好像,尤其是要笑不笑的時候最像。」
花心似笑非笑地瞪了他一眼。「喂,你難道不知道,不應該在女人的面前一直提起另一個女人?很沒禮貌欸!」
「她不是女人,只是個小女孩。」在他心中,花心永遠是個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