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浪子真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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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一個多月以來,他一直很努力地躲著她,不敢跟她說話,也不知該用什麼面目面對她,只好躲得遠遠的。

  偷偷瞧著她纖秀到幾乎風一吹就要刮跑的瘦弱身影,見她一日一日消瘦,他只能在心裡暗暗發急。

  對自己,他有著強烈的自厭,每見她一次,他就恨不得痛宰自己一次。

  他時時刻刻都在不停地懊悔著那日誤中春藥後,對她所做的事。即使他失了理智,仍然罪責難饒。

  今日這意外的近距離碰面,望著她嬌美的芙頰,他驀地發覺自己好想念她!

  他想念她的嗓音、想念她的微笑、想念她的眉睫唇瓣,想念她軟玉溫香、柔若無骨的玉肌冰膚……

  什麼、什麼、什麼?他正在想什麼啊?!

  他怎能對她產生意淫的念頭?他怎麼這麼的無恥下流?他怎麼可以……他、他……

  他真是個學不會教訓的畜生啊啊啊!

  強烈的罪惡感沖刷而來,他擰著眉頭,臉色難看地用力甩甩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他正在努力定神,沒想到她卻將他自嫌的表情給誤會了去。

  「您不去『霽月亭』聽芝兒彈奏一曲嗎?」她垂下眼輕聲問道。

  「改天吧,我、我有事,先走了。」他有些慌張地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別芝忽地抬頭,想也不想就上前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楚逸浪不知道是嚇了一大眺,還是過度心虛羞愧,下意識地用力抽開手,結果不慎撞到她懷中的琴。

  兩人都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琴飛脫山去,撞到廊柱後,重重地彈落到地面。

  楚逸浪張大眼,整個人呆住了。

  芝兒渾身一僵,也怔征地望著地上摔得支離破碎的琴,神情十分複雜。

  「我……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楚逸浪不斷地對她道歉,蹲下身想要撿拾碎片,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從何撿起。

  他在她面前怎麼變得這麼笨手笨腳的?

  他明明是悠遊在香粉胭脂裡、與女人相處經驗十分豐富的情場浪子,結果不但沒能化解他和她之間莫名尷尬的氣氛,現在還硬生生地弄擰了場面,毀了她的琴。他懊惱得直想砍斷自己的手臂,心裡對她的愧疚又更深了一層。

  芝兒沉默地低頭看著琴,心裡苦澀到了極點。

  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一直都不是故意的。

  他以前對她好,是他本性如此,對所有姑娘一向溫柔、愛調笑,並不是故意要惹她動情的。

  那天夜裡他中了春藥誤闖別院,也不是故意要傷害她,至少在他理智存在的時候,並不會對她做出那樣的事。

  所以,她在怨什麼?她在傷心什麼?她期待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她神色轉為冰冷,抬起頭來看著他,眼底閃過某種決絕之色。

  「芝兒不是死纏爛打的性子,若楚爺無意婚配,芝兒請閣主收回婚約便是,請楚爺不必為難。」她平靜地說道。

  她沒有提高一絲音調,神情也沒有一絲激動,但她的嗓音聽在他耳裡,心口竟然一陣陣地收縮了起來。

  她給人的感覺,向來是溫柔恬靜,像是和風薰月一般充滿了暖意的,為什麼現在會出現這樣冰冷又疏遠的表情呢?

  「我不是……」他張口欲言,卻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

  他的行為,從頭到尾都差勁透了,差勁到連他都瞧不起自己。

  芝兒不再與他說話,踏過一地的碎片,靜靜地轉身離開。

  他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挫敗萬分地瞪著地上破碎的琴發呆。

  她離去前的眼神,讓他莫名的心慌意亂。

  琴碎,情碎……

  她……

  會不會真如地上的碎琴一般,將她對他的好感,一併都砸碎了?

  「我真是個蠢蛋!明明不想這樣對她,明明是很喜歡她,明明願意娶她為妻的,怎麼會把自己弄得像是個負心的雜碎混蛋呢?」

  面對無法收拾的一地殘局,他懊惱萬分地抱頭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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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芝拿著一支成色通透、一看便是上品的玉笛出現在「霽月亭」時,一臉百無聊賴、支手撐額斜臥在舒適軟榻中的何鳳棲,微微睜開了眼。

  「芝兒,我不是說想聽你彈琴,怎麼拿成了—支笛子?」他揚揚眉,似笑非笑地瞧著她手中的長笛。

  「閣主,剛剛芝兒回去拿琴時,一時心急,不小心把您贈給芝兒的古琴給摔毀了,請閣主降罪。」別芝馬上在他膝前跪了下去,腦袋垂得低低的。

  「『春雷』古琴被砸毀了?」何鳳棲「喔」了一聲,語調十分平靜,好像在問「茶已經涼了?」一樣的雲淡風輕。

  別芝並沒有吁一口氣,只是將臉垂得更低。

  「芝兒知道『春雷』占琴價值不菲,千金難求,閣主大方地將占琴贈與芝兒,芝兒卻未能善加惜護,竟在芝兒手中毀損,壞了閣主一片美意,請閣主責罰芝兒吧。」

  何鳳棲眨眨眼,才正要開口,一道白影倏地竄進亭裡。

  「逸浪,你來了?也是想來聽芝兒彈琴嗎?可惜琴毀了,今天只能聽笛樂。」何鳳棲緩緩坐起來,笑望著神色問有些倉促不安的來人。

  一聽到琴毀,楚逸浪的臉色更加緊張,立即有意無意地往別芝身前一站,維護別芝的神態十分明顯。

  「鳳棲,那琴是因為我的粗魯莽撞而砸壞的,不關芝兒的事,別責罰芝兒。」他趕忙向何鳳棲求情。

  「你緊張什麼?我又沒生氣,也沒要對芝兒處罰什麼。古琴壞了就壞了,罰了芝兒,琴也不會恢復。而且我既然贈給了芝兒,她就算把占琴劈了拿去當柴燒,我也懶得理會。」何鳳棲不以為然地朝他揮揮手。

  楚逸浪吁了一口氣,不自在地瞧向仍跪在地上的芝兒。

  芝兒低著頭,一動也不動,彷彿沒聽到他為她求情。

  楚逸浪對她的無動於哀感到有些失落,但想到她還跪在地上,馬上向何鳳棲使了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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