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夏末午後,高熱的氣溫烘得人意識昏亂,人們全躲進冷氣房裡,因此騎樓下的走道上顯得有些寂寥。
舒大猷開著車沿著路旁緩緩地前進,終於在街巷交錯處,發現一間有著大櫥窗的貓美容用品店。
「終於找到了!」
他將車子轉進巷內,在櫥窗旁倒車、停車、熄火,一氣呵成。
透過車窗,他看見店主人將大櫥窗裡的空間佈置成上下兩層,裡頭住著幾隻可愛的幼貓。上層的軟床墊上,睡著一隻純白的貓兒,睡相無邪可愛。沿著木製樓梯下來,有兩隻棕色的貓正在小沙發上玩耍,另一隻灰白相間的貓則高傲有如國王般地四處巡視,彷彿在宣告它才是這裡真正的主人。
寵物用品店的外頭,掛著一個小小的招牌,那招牌上是只坐著、有對圓滾滾大眼的白貓,在白貓腳下,雲霧般的繞著幾個字——「與貓有約」。
「洗澡、美容、住宿、用品……」他在駕駛座上喃喃地念著店門口的營業項目,之後鬆口氣。「呼,有了。」
下了車,他從後座拎出貓提籠,裡頭有只金色的長毛貓懶洋洋地趴著,長毛亂七八糟地垂下,連帶的貓看起來也是無精打采的模樣。
他打開寵物用品店的門,風鈴聲取代了電鈴的聲響。
「請等一下。」輕快的女音從內室裡發出後,隨即沒了聲響。
舒大猷將貓提籠隨手放在地上,環視這間貓美容用品店。
店內以大玻璃窗區分成兩個隔間,隔壁的房間裡有張大工作台,檯子上放著吹風機及一些奇怪的工具,有半片牆架滿了一格格小籠子,關了幾隻貓咪,有的在睡覺,有的在籠子裡來回地走,有的則好奇地觀察他。
在他所處的這個房間,架上擺放著一些貓用品,一面牆延伸到外頭的貓櫥窗,另一面牆上則掛著一塊白板,上頭的字跡龍飛鳳舞,寫了一些時間表,但讓舒大猷感覺有趣的是,白板右下角畫著一隻朝氣蓬勃的貓,畫風簡單但卻傳神,把貓神氣的模樣全點出來了,讓他不自覺莞爾一笑。
在白板前方有張雜亂的辦公桌,桌上擺放著貓形名片盒,舒大猷取了張名片瞧,上頭只簡單印上「冷書亞」這三個字,還有一組電話號碼。
很中性的名字。舒大猷心想,隨手將名片放入口袋。
「抱歉,讓你久等了。」冷書亞穿著工作圍裙,抱著一隻幼貓從內室走出,一邊低頭朝懷中的幼貓輕語。「喵喵,媽媽待會兒就會來這裡接你回家了,要乖乖哦。」
她轉進另一室,將幼貓放進籠子後,這才帶著笑容,看向舒大猷。
「你好,請問……」冷書亞話語突然頓住。
哇!這男人感覺好大一隻。
瞧他身高約一米八,體格結實,雖然不是那種肌肉男,但仍給人一股壓迫感,尤其是他那對有如老虎般炯炯有神的雙眼,像是暗藏魔咒,讓人難以忽視,似乎只要被他盯上,絕不可能有逃脫的機會。
「請問有什麼事嗎?」冷書亞找回聲音,不自覺升起防備。
這男人的年紀約莫三十上下,她注意到他一頭直豎的短髮,用發膠撥抓得十分有型,這種髮質的人,多半是沒什麼耐性的暴躁男;再瞧他高聳的鼻樑,看起來挺直又剛硬;留著短鬚,因此即便他有一張好看的唇,也軟化不了他所散發出的威脅感,讓她完全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沒錯,他光杵在店裡,就抓住她所有的注意力,就連整間店的空間,似乎也教他給佔滿了。
舒大猷沒有回她的話,只是伸出食指比比地上的貓提籠解釋來意。他眼神幾近無禮的直瞪著眼前的小女人,已經看呆了!
這女人的神韻真像隻貓。
她幾歲了?因為個頭嬌小,他猜不出她的年紀。
舒大猷從沒有看過五官這麼完美的女人,圓滾滾的大眼、秀氣的鼻樑、小巧的粉唇、白裡透紅的肌膚,一頭又多又鬈、染了棕色的長髮用發巾繫著,穿著印有貓咪圖案的工作服……真是可愛得不得了。
事實上,他從沒見過這麼可愛的女人!
冷書亞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這才發現那只垂頭喪氣的金吉拉長毛貓,她立即不悅地板起臉來。
「是你的貓?叫什麼名字?」大男人養貓,她常遇見,不過這男人將貓照顧得很糟糕。
她蹲下身打開貓提籠,先注意觀察貓的行為。
這種金吉拉長毛貓,個性雖然溫和,但因為會認人,所以對不認識的人不太友善,而且比一般貓更有潔癖。
她見貓沒有露出張牙舞爪的警告,便溫柔地將貓抱出。
「是我家養的,叫阿金。」舒大猷點頭。
「你沒有好好的照顧它。」她語帶譴責,接著低頭跟貓說:「阿金,爸爸是不是沒有好好的照顧你?以後叫他壞爸爸喔。」
她說話的方式讓舒大猷覺得很新鮮,好像是他沒把自己的兒子照顧好似的,但那不過是隻貓啊。
但因為感受到她不滿的語氣,他為自己辯解。「那是我媽養的貓,之前被寵得像王子,因為我妹生小孩,所以我媽去美國幫我妹坐月子,不得已我只好勉強去供應它吃喝。」
「所以你還是沒好好的照顧它。」冷書亞的語氣不見一絲軟化。
舒大猷對她一副為貓請命的模樣,有意思地笑笑,與她鬥起嘴來。
「哪有?食物跟水都是自動給的,它從來也沒少吃過一頓,整間屋子全是它的天下,有哪隻貓像它這麼幸福?誰知早上我回去我媽家開門,準備讓打掃的張媽進屋,結果整間屋子竟臭得不得了,可惡的它居然不去貓砂盆上廁所,直接就將排泄物上在我家地上,害我被張媽瞪白眼。」
冷書亞冷冷地聽他批評貓的不是。
雖然這男人有讓人心生畏懼的外表,但聽見他用不受教的語氣,像個嘮叨的父親在抱怨難以管教的子女,嘀嘀咕咕地數落的模樣,讓她有點想笑,因而稍稍降低了他帶給她的威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