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明天請他們過來移轉相關的技術及文件。」李偉正報告。
「嗯,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明天你去參加就好。」舒大猷交代。
「是。」
李偉正退下後,舒大猷仔細想了想他在公司與員工相處的情形。
他雖說是老闆,但不實施高壓政策,可員工從不會忽視他所下的指令;在互動上,也都是他主導,而其他人配合;即便是有疑問,他總是老神在在,從不會因情緒波動,而影響了他的決策。
這麼說,他應該是個有自信、受人倚賴、眾人馬首是瞻的男人嘍!
既然如此,為什麼那個像貓一樣的女人——冷書亞,輕易地就能撥動他的心緒?
偏偏她對他的態度很冷淡,一點也不熱絡。
一想到她居然還要跟他算清飯錢,他就全身無力。
唉!他抹抹臉。不懂為何會對這女人產生興趣?她很會替他製造挫折啊!
他的人生一向順遂,這種日子也還沒過膩,難道是上天看不慣,所以派她來考驗他?
秘書專線的電話響起,他懶洋洋地按下免持聽筒按鈕。
「Amy,什麼事?」
「舒總,提醒您,今晚七點跟產業記者彭小姐有飯局。」
「你幫我推掉吧。」想起那位彭小姐,在報章雜誌上寫了「晴宇」許多好話,對他溫柔又善解人意,他不應該失約的,可不知怎的,他忽然提下起勁。
「舒總,晚上您並沒有安排其他的行程啊。」電話那頭傳來記事簿翻動的聲響。
「你幫我送束花表示歉意。」他無故取消約會,是有點不尋常,但他今晚只想回家。
「是。」
舒大猷收了線。看看表,他今天的確不太對勁,居然等不及下班時間。
不過,他還是做了第二個不尋常的舉動——提早離開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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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大猷一回到家,迫不及待地先按下CD。
貝多芬氣勢磅礡的交響曲,撫平了他有些低落、焦躁的情緒。
「這才是洗滌人心的音樂。」
他換上休閒服,為自己倒杯紅酒,舒服地坐入躺椅,聆聽美妙的樂章。
不知道冷書亞喜不喜歡交響樂?
嗯,改天可以問問她。若是同好中人,或許可以藉由討論彼此對音樂的觀感,而進一步拉近兩人間的關係。
一想到再見面,他嘴角扯開笑意,感到有些迫不及待。
他繼續沉醉在音樂之中,聽覺所接收到完美的音質,就像是交響樂團正為他做現場演出。
不知過了多久,隔壁大門開啟的聲音驚動了他。
芳鄰回來了。
對了!他不是要教芳鄰分清楚什麼叫作交響樂嗎?
他拿起遙控,將音量放大。
冷書亞累慘了!
下午舒大猷離開後,送來一隻要美容的貓,因為害怕陌生人,緊張地亂抓人。她雖然盡量避開了,但仍掛了彩,被抓了好幾條爪痕。
一進門,就聽見隔壁的芳鄰又在製造鑼鼓喧天的噪音了!可是她好累,沒力氣計較,先洗澡再說。
她快速地沖澡,熱水滑過爪痕,雖沒有傷口,但紅腫的部分仍有些刺痛。
隔壁那亂槽槽的音樂,透過浴間門板,仍隱約聽得見。
她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在大門外,音樂比較沒那麼大聲,反而在屋內,好像兩屋之間的牆特別薄似的,隔音效果極差。
出了浴室,那轟隆轟隆的噪音更大聲了。
她今晚沒耐心繼續保持禮貌,她用力地捶著與隔壁相連的牆。
咚!
她嚇了一跳,呆怔了一會兒,再輕敲兩聲那道牆求證。
「天……」她喃喃自語。「這牆不是水泥,居然只是用夾板做隔間,難怪隔音效果這麼差。」
咚!.
舒大猷聽見臥室傳來好大一聲撞擊。
「什麼東西掉下來了?」他走進臥室,審視四周。
咚咚……
這次聲音比較小,力道是從牆的另一側傳過來的。
他的芳鄰在敲擊?
他上前,自住進這屋子之後,第一次摸摸床頭後的牆面。
咚咚……
他的芳鄰在傳送密碼嗎?
舒大猷唇角一抿,想嗤笑,但手心感受到的震動卻使他笑不出來。
這道牆的材質好像不是水泥?他忍不住再求證一次。
咚!
換他敲擊牆面,整面牆的左右兩邊是實心,但中間卻是空心的。舒大猷記得房東曾說,這面牆無關整幢大樓的結構,因此當初曾要求建設公司將這道牆打通,做一個拱形門的造型。
想是後來房東要出租,因此請工人將這道牆封起來,而方法是將整面牆兩邊都釘上夾板再粉刷。如果不敲打牆面,外觀根本看不出是何材質。
可惡,真的是夾板!而且厚度之薄,似乎只要他拳頭用力一敲,中間空心的牆面就會被擊破。
房東竟用如此草率的方法封牆!難怪他會覺得芳鄰的鬧鐘響時,好像就在他耳邊吵一樣。
客廳的掛鐘「噹」了一聲,舒大猷看看表,都十二點了。
他心裡忽然生出一股罪惡感,如果這道牆的隔音這麼差,那他每天必聽交響樂的習慣,透過環繞音響,芳鄰也一定同他一般身歷其境吧?而顯然的,芳鄰並不欣賞這樣的音樂,難怪會說是噪音。
他立刻回到客廳,關上音響,瞬間安靜下來。
舒大猷回到臥房躺上床,因為自覺理虧,雖是無心,但畢竟騷擾鄰居好長一段日子而不自知,因此特意聆聽隔壁的動靜。
拖鞋輕聲地踏在地板上,從床的這頭走到那頭,接著是落地窗打開的聲音,他的芳鄰此刻在陽台。
舒大猷決定向鄰居道歉,他彈起身,走向陽台。
哆啦A夢的音樂聲從隔壁傳過來。
他走出陽台,藉著燈光,從雕花鐵欄及籐蔓的空隙中,及時捕捉到鄰居嬌小的背影,及一頭獅鬃般的鬈發,正轉過身回到屋內。
女的?他腦中閃過驚訝,彷彿印證他的猜測似的,芳鄰的電話響起,接著屬於女性獨有的柔美嗓音從牆的另一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