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我只是想要掌握自己的未來,我不想靠任何男人。」
「你這個笨女人,你是我見過最固執!最任性!最膽小的女人!」
「我才不膽小!」她低吼。
「你就是!你的愛就像被驚嚇過的小綿羊,以為全世界所有的男人都是會變心、會劈腿的大野狼。你怕了,連嘗試都不敢,就這樣躲在洞裡,以為這樣就天下太平了嗎?」他的幾句話道盡了她內心的恐懼。
「對!我就是這樣,那你呢?你苦心經營的愛情不也變了?連未婚妻都留不住,還像個笨蛋一樣計畫你的未來。你以為愛上一個人很容易嗎?你以為計畫一個完美的未來易如反掌嗎?所有人都應該照著你的計畫走才對嗎?你太有自信了,就因為如此,你的未婚妻才會劈腿,所以……你才是全世界最笨的大笨蛋!」
罵過癮了,逞了口舌之快,心裡卻一點也不快樂;傷害他,只會讓她更痛苦。她閉上眼睛,恨不得把剛剛的話全都收回來。
霍京澤是受傷了——被人背叛的感覺的確不好受,而且還被宋喬臻如此毫不留情的說出癥結,好像臉上被人猛然打了一拳。
「你說得沒錯,或許我……真的錯了。」第一次他終於承認錯誤。不是真心經營的愛情,怎麼能贏得別人真心的對待呢?他的前未婚妻選擇了愛情並沒有錯,錯的是他。
宋喬臻的口氣再也不像先前那麼尖銳,她放軟語調說;「沒有關係,幸好你沒有結婚,否則要是在結婚以後才發現錯誤,不是更悲哀?這個世界不幸福的婚姻已經太多了,你又何苦束縛自己?」
霍京澤緊皺著眉頭,一貫開朗的神情全都消失了,她好想伸手將他的眉心撫平,安慰他不要對愛情太過期待——愛情的變化就像月圓月缺一樣,是生活的一部分,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不必期待,更不用苦苦追求。
「好,你走吧!」他的聲音隱含一種壓抑的痛苦。
「京澤……」她的語氣不似先前的堅決。
霍京澤撇開頭,望著遠方說:「走啊!我知道了!我不會再糾纏你,帶著我的孩子過你覺得快樂幸福的日子吧!」
他放開手了,可是她的腳卻釘在原地好像拔不開似的。
她愣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他,彷彿體會得到他內心理智和感情的掙扎。
「不管你怎麼說,我還是相信,我會找到一個讓我深愛的女人。我相信我會愛她、寵她、照顧她一生一世。」
「我相信你會找到的。」宋喬臻輕聲地說。
「我想知道,你愛我嗎?」霍京澤生平第一次開口問女人這個問題,第一次這麼渴望想知道答案。
她微笑著,眼中卻閃著淚光。「嗯……我愛你,你已經是我的一部分了,我怎麼可能會不愛你。二十幾年來,我都不知道我會對一個男人產生這樣深刻的感覺,現在我才發現,原來這就是愛。」
「那麼你為什麼……」他有些哽咽,一句話都問不完整。
「如果我還相信愛情,或許我會和你在一起。我姐姐當初同樣相信愛情,結果呢……她還是離婚了,我看著她經歷離婚的過程,不希望自己將來也和她一樣。京澤,你值得找到一個還相信愛情的女人。」
她終於開始移動腳步,一陣冷風從他們兩人身邊捲起。
「謝謝。」他客氣地道謝,將兩人的距離遠遠拉開,雖然還在眼前,卻彷彿相隔了一道鴻溝。
「在你走之前,答應我一件事情。」他說。
「什麼事?」
「孩子出生以後,讓我看看孩子。」
宋喬臻凝視著他,許久才微微揚起嘴角,點了點頭。
*** *** ***
郊外的別墅裡。
打從宋喬臻離開公司的那一天起,霍京澤就搬到了別墅,想要一個人圖個清靜。
星期日的早晨,霍京澤睡在曾經和宋喬臻溫存的大床上,思念著那一個激情的夜晚,她的體香……她的喘息……
清晨的冥想被樓下車庫鐵門捲上的聲音打斷,顯然有人來了。
他想要的清靜在第三天就被瓦解了。
父母和姐姐來到了別墅,他們都有別墅的鑰匙,不用敲門就逕自進入客廳,一臉要興師問罪的表情。
「京澤!京澤!」霍母馬上扯開喉嚨大喊兒子的名字。
霍京澤勉強撐起沉重的身體,簡單的套上運動長褲,光著上身,不管秋涼的氣溫,裸著腳踏在大理石地上——
「怎麼了……你們怎麼都來了?」他扶著樓梯的扶把,一級一級懶懶地走了下來。
「京澤,你說!我聽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霍母性急地問。
「你這個臭小子,這麼天大的事情也沒有告訴我!」姐姐霍嘉澤兩手插腰,不悅地指責。
「兒子啊——快點說,你快把你老媽急出心臟病來了。」霍父指了指老妻。
「你們怎麼一大早就來?我都還沒有睡夠呢!」霍京澤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還在狀況外。
「你還睡?京澤,我要你老老實實、一五一十的告訴媽媽,我聽公司的人說,你要做爸爸了?」霍母強拉著慢吞吞下樓的兒子,將他一把拉到了客廳的沙發上,準備好好拷問一番。
「是啊!我要做姑姑了。」霍嘉澤抱著胸口,一臉興奮的說。
「我要做阿公了!」霍父得意的說。
「好了——你們都不要插嘴,讓京澤好好的說。」霍母揮手示意大家安靜。
所有人都坐定了以後,三個人六隻眼睛不曾離開過睡眼惺忪的霍京澤。
霍京澤懶懶地仰躺在沙發上,知道家人正迫不及待地等待著他的答案,只能故意裝不清醒,心底完全不知該怎麼對家人交代。
「快說啊!」霍母大喝一聲。
躲不了了,霍京澤馬上張開眼睛,撥撥還雜亂一團的短髮,身體坐直,炯炯有神的眼睛望著母親、父親,還有愛管閒事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