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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了……」幾分鐘後,宋喬臻在馬桶邊乾嘔了幾聲,抹了抹嘴角,確定不想再吐了。

  「不會再吐了,那我帶你去洗一洗。」

  「不用了,我自己來。」她跌跌撞撞地想站起來,結果連重心都沒有辦法平衡,又差點摔倒在地。

  「算了——」怕她不小心在濕滑的大理石地上跌倒,他決定幫人幫到底,跟她一起進淋浴室沖洗。

  他強脫下她的高跟鞋,扶她進了淋浴室,打開水龍頭,一股熱燙的水由空中灑下,宋喬臻頓時也清醒了一半。

  她在水霧中勉強張開眼睛,怔怔地看著眼前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正細心地拿著蓮蓬頭幫她沖洗身上的穢物。

  「轉過去!」他命令著。

  她順從的轉身。

  水流強力的沖掉她臉上精緻的妝,也沖直了她波浪的長鬈發。

  兩個人都淋得一身濕透,衣服緊貼在他們的身上,顯得十分累贅。

  「轉過來。」霍京澤手上的蓮蓬頭對準她的胸口,棉麻混紡的紅色衣衫緊貼在她的胸前,細細的白色滾邊將她的肌膚襯得更加纖白。

  霍京澤下意識地猛吞一口口水,很難壓抑男人天生的野性慾望。

  從來沒有女人讓他產生這種慾望,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像被電擊一般,就算是他熱烈追求了一年的未婚妻,也沒有這樣的魅力和能耐。他不是很清楚這種強烈的感受到底是什麼,三十年來,成熟理智一直是他必備的面具之一,他習慣了不動聲色的隱藏自己的情緒。

  但是,去他的理智!此刻,他只想吞噬眼前這團燃燒的烈火,深埋在內心深處的野性似乎在這一刻悄悄地被喚醒了,他想要一口咬下眼前已經毫無反抗能力的獵物……

  「你的頭髮上還有一些……衣服上也是,連腳上都有……」他的語調出奇的溫柔,試圖掩飾他激盪的情緒。水順著他的話,沖刷在她身上的每一個部位。

  「謝謝你。」不知怎地,她沉醉在他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中,如此沉穩,如此令人心安。

  她不知不覺地閉上眼睛,聆聽他的聲音,體會他的溫柔。

  「別客氣。」

  宋喬臻張開眼睛,想起了她醉倒前好像曾問過他什麼,恍惚中,她覺得他的答案很重要,卻不記得自己問了什麼。

  她抬頭問:「我記得……在車子裡面,我好像問過你什麼……」

  他清晰的回答。「你問我人為什麼要結婚?」

  「你回答什麼呢?」

  「我說……寂寞。人是因為害怕寂寞,才要結婚。」

  「是嗎?」她還是不明白。

  「你還年輕,現在還不懂。」他牽了牽嘴角,猜想她的年齡或許只有二十出頭吧!怎麼可能懂得寂寞的滋味?

  「是啊!我是不懂……有時候我很笨,也很固執。對不起,我把你家弄髒了,把你也弄髒了,我好糟糕……我好像做了一件很丟臉的事……」她漸漸清醒,回想今天在喜宴上脫軌的演出,羞愧又難堪的感覺油然而生。

  「是啊!是很丟臉。」他毫不客氣的回答。

  「我好蠢,再也沒有人比我更蠢的了。」

  「有,你眼前也站了一個和你勢均力敵的男人。」他試著安慰她,審視她全身,確定已經把所有的穢物都沖乾淨了,才將蓮蓬頭掛在牆上的掛鉤上。

  一男一女隔著半吋的距離,全身濕透地望著彼此。

  宋喬臻在水雨中輕笑。「哈哈……我們是一對蠢男女,同是天涯失戀人,竟然在喜宴上遇見!而且我還拖你下水,一起丟臉!你說,是不是很好笑?是不是?」

  霍京澤癡望著她微笑的臉,兩行淚水滑落臉頰,混著淋下的水霧流到了她的下顎。

  他伸手撫觸那滴落的淚水,緩緩地靠近她,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一吻,柔聲的說:「忘了吧!傷害會過去的。」

  她的淚水已經無法停止,哽咽的說:「不會!傷害不會過去——」

  「會的,人生就是要經歷過一連串的傷害才會成長。」

  「這樣的人生太苦了。」她抽噎著,滿臉苦楚。

  他充滿憐惜地托住她的臉,輕輕地說;「不苦,一點都不苦。只要放開心胸,什麼苦都能夠甘之如飴。」

  「我不要!我不要這種傷害,我再也不要談戀愛,再也不要愛上任何人,這樣就不會受傷了……」宋喬臻看著他深邃的眼,不斷地搖頭。

  「你還年輕,別說得這麼果斷。」

  宋喬臻沒有聽進他說什麼,滿腦子只是想著要如何平復傷害。

  她沉默著,看著眼前這個如此陌生、又如此親近的男人,有股想要投入他懷裡,一起化為灰燼的衝動。她決心不回頭了。

  「除非我先放開自己。」

  「這也是個好方法。」他不確定她的語意,但是只要是能夠減輕傷害的方法,他都同意。

  「你也贊成嗎?兩個心碎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彼此治療,我想要釋放自己——我……我要你。」

  「什麼?」霍京澤挑起眉,沒聽清楚。

  「對!我要你。」

  「你想要利用我來減輕傷害?」他不知道是該竊喜,還是感到悲哀,沒想到他一個堂堂的大男人,竟然被當成一個替代品。

  「你放心,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我不會纏住你,也不會愛上你。我們只是兩個受傷的人,一起舔舐傷口,這樣有錯嗎?」她更加靠近他,緊緊貼著他寬闊的胸膛。

  「你知道答案的。」

  是的,兩個人都知道答案是錯的,利用陌生人來平衡傷害,是最笨的方法。

  但是,沒有人喊停,沒有人想抗拒,他們寧願將錯就錯,錯到底也無所謂。

  「是的,我知道答案,這是不對的。利用別人來治療自己的傷,這是全天下最不對的事!但是——誰管得著?我不認識你,你也不知道我是誰,今晚過後,誰都不會記得誰!這是我的選擇、我要的答案!」她固執又任性的說。

  看著她盈盈的眼睛,他放棄了假面的防衛,決定讓內心深處的野性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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