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收過email了嗎?」好一陣子,現場演奏換班的空檔,康兆諼突然打破沉默問道。
「收過了,剛出門前我看了一下,沒什麼特別信件,重要客戶都知道這幾天我們員工旅遊。」
拜託!你嘛幫幫忙!
出來玩還一心想著公事?那還玩什麼?
孟依筠表面很認真地回答,心裡面一陣嘀咕。
康兆諼沉吟一下,緩緩道:「那……沒事的話,一起到海灘上走走如何?」
「嗄?」孟依筠嚇了好大一跳!
猛一傾身差點兒把桌上那杯沒喝完的「熱帶旋風」給推倒了。
「小心!」康兆諼眼明手快地穩住搖搖欲墜的玻璃杯。
「你是說,現在去沙灘?」孟依筠微偏著頭,十分狐疑的表情。
「嗯,聽說這家飯店的沙灘是私有的,東部海岸難得有白淨綿延的沙灘,他們花了很多錢從別的地方運過來,我想去看看。」
不會吧?康兆諼竟然邀請自己跟他一起去沙灘散步?
孟依筠仰首望向天空滿佈的星光,心中自問:
怪哉,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啊?
第四章
飯店底層有一條專屬的走道通往沙灘,孟依筠跟在康兆諼身後,一顆心狂跳不止。
「先生,小姐,今天沙灘上有活動喔,只要是情侶或夫妻都可以免費領一份飲料和燒烤。」
走道盡頭的飯店服務人員熱心地交給他們一人一袋食品。
「啊?情侶?我們…………」孟依筠急忙張口解釋,這誤會可大了。
「謝謝你。」一旁康兆諼隨即以眼神阻止她再繼續說,逕自伸手向前接過兩袋食物。
「說你笨還真沒冤枉你。」走上沙灘,康兆諼說話了。「人家給你東西就接過來就是了,說那麼多幹嘛?」
「可是我們又不是……」孟依筠被念得很冤枉,五官糾結。
「你管他?又不重要。」康兆諼從袋子拿出一瓶啤酒遞給她。「唉,我怎麼會教出這麼蠢的秘書?人家看我們穿同款式的運動服,當然以為我們是情侶。將錯就錯就有吃有喝的,有什麼關係?」
「啊!對耶!」
經他提醒,孟依筠才發現他們穿的是同款衣服,是她為了幫他買運動服一起買的。
天啊!蠢死了!孟依筠當下糗到滿臉通紅。
當初只顧貪圖它的打折和折價券,竟沒想到可能會出現穿「情侶裝」的場面。要是被公司那群無聊的女同事發現,不知又要說得多難聽了。
「對不起,總裁,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孟依筠以為他叨叨碎念是因為生氣了,急忙低聲下氣道歉。
「又怎麼了?沒事道什麼歉?」康兆諼斜睨她一眼,打開手中的啤酒,仰頭猛灌。
「我不是故意跟您買同款式的運動服,是那天店員說多買兩套可以滿額送,所以我才一起買。對不起……」
「你是哪根筋不對?」康兆諼不解睇著她。「我又沒怪你這件事。我是說你反應太慢了,跟衣服什麼關係?」
「哦。」孟依筠怯怯地低下頭,不敢正面迎視他的銳眸。
唉,他又用那種冷酷中帶點鄙夷的眼光看她了,每回接觸到他的眼神,孟依筠總是一陣心悸、心慌外加緊張過度。
她真的好崇拜他的酷帥以及他的聰穎幹練,但又害怕他挑剔、不耐煩的眼神。
在他面前,孟依筠顯得微不足道,他好像什麼事都瞭若指掌,勝券在握,什麼事都逃不過他那雙比X光更厲害的眼睛。
「你不喝啤酒嗎?」康兆諼瞄著她手中沒動的啤酒,隨即拿過去喝了起來。「給我喝好了,女生不要喝太多酒。」
「總裁?您心情不好嗎?」見他連灌兩瓶啤酒,孟依筠感覺他有點不太對勁,鼓起勇氣問。
「怎說?」康兆諼定住腳步,側過身來對著她。「誰說喝酒就是心情不好?」
「不是啦,我隨便猜的。」她想自己一定又講錯話了,還是閉嘴安全些。
「這次,倒是被你說對了。」他繼續踩著白色沙灘往前行,心想直江太太說她蕙質蘭心倒是有點根據,她竟能輕易覺察他的情緒起伏。
「啊?」
難得被他說自己講對了,孟依筠有點不太相信,抬起眼,對上他投向她的眸子。
「對了,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康兆諼把喝光的啤酒罐捏扁,停下腳步,認真瞅著她,緩緩張口問。「你們女人是不是都憑心情好壞做事?好像腦袋裡沒有安裝理性機制。為什麼女人今天答應的事情,隔天睡一覺起來完全不算數了?你們都這樣的嗎?」
啥?發生什麼事了?啊他現在是在問什麼?
孟依筠仰著頭,表情困惑地呆望著佇立在月光下的他。
一向以強者自居的他遭受到什麼打擊?會找她逛沙灘已經很怪了,還拿著啤酒猛灌,更莫名其妙問起身為女人也難回答的事情……
「又被我嚇到了?」溫柔的月光融化了他冷酷臉龐,康兆諼牽起嘴角,對她揚起一抹迷人的微笑。
「算了,當我沒說。難得這麼好的海風、月色也不錯,就不要煞風景了。」
「總裁……」
他的笑容,令她看傻了眼。
她拂了拂被海風吹亂的髮絲,康兆諼若有所思的表情令她迷惘。
綿延的沙灘,浪濤不斷拍打海岸,明月在流雲中忽隱忽現,兩人聆聽自然天籟,雙雙陷入沉默。
孟依筠就著月光看他,走在沙灘上的康兆諼怎麼看都瀟灑。
即使穿著簡單休閒服,亦不減他外形的出色,一八○公分的球員身高加上在健身房裡鍛煉出來的結實身材,特別是那張足以當電影明星的臉孔,加上又是多金的企業家身份,讓許多上流社會的名女人對他趨之若騖。
只要他勾勾手指頭,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可是,他似乎從未把女人放在心上。
雖然外面經常謠傳他有交往對象,但身為他的秘書,孟依筠卻從來沒見他承認哪個女人是他的正牌女友,傳言永遠只是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