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玄靖被磚頭砸得頭暈目眩,認為自己一定被砸得頭破血流,但當他攤開雙手的時候,莫說是血,連一點汗水都沒有。
「咦!沒事?」
「我沒事……只是頭有點暈而已。」確定自己沒受傷後,宮玄靖跟著轉頭安慰白霜兒,不忘出示自己乾淨的掌心笑道:「放心吧,你大哥的頭硬得很,一點事情都沒有。」
「真的?」白霜兒不放心地拉下他的手檢查,同時繞著他走了一圈,就是要確定他真的沒事。
「唉呀!玄靖,你沒事吧?好端端的怎麼會被砸到腦袋呢?」就在這個時候,宮鳴威慘白著一張臉走過來關心,嘴裡不忘碎碎叨念道:「都是那些該死的工人,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裝修房子的,怎麼弄到連房子的磚頭都會掉下來?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看他們要用什麼東西來賠。」
「叔叔,我沒事,不過就是被磚頭砸到了腦袋。」宮玄靖轉頭對關心的叔叔淡淡一笑,表示自己沒事。
「你真的沒事?可是……磚頭這麼硬,砸到了腦袋怎麼可能沒事呢?」宮鳴威看起來飽受驚嚇,一雙眼更是上上下下、反覆地打量著宮玄靖,最後視線落在地上碎成兩半的磚頭,心裡更覺得奇怪了。
照理說磚頭比人的腦袋硬,為什麼現在磚頭裂成了兩半,但宮玄靖卻一點事情也沒有?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吧!
一想到這裡,宮鳴威忍不住抬頭多看了自己的侄兒幾眼。
「對了,叔叔,西院看起來還很好,為什麼突然要整修呢?」宮玄靖忍不住提出了疑問。
「這……這件事……」宮鳴威一怔,隨即堆起笑臉道:「這件事說來挺複雜,來來,咱們邊用早膳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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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有人想出高價買下宮宅?」早膳還沒吃完,宮玄靖就從宮鳴威口中得知這驚人的消息。
「是啊!這消息才放出去不久,就有好多人上門來看房子哩!」宮鳴威十分得意地開口。「咱們這宅子現下搶手得很,所以我想花點錢整修整修,說不定還能談到更高的價錢呢!」
「叔叔,這是我們宮家的祖宅,您怎能隨意販售呢?」宮玄靖又驚又怒地問。
宮鳴威聞言,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下,換上了十分沉重的表情,搖搖頭反問宮玄靖。「我也是宮家的子孫,你以為我願意這麼做嗎?但是你告訴我,如果不把這棟祖宅賣了,要怎麼填補你先前捅出的樓子?」
叔叔的一番話,讓宮玄靖一張臉又青又白,瞬間無話可說。
見侄子無法辯駁,宮鳴威搖頭歎氣說道:「本來嘛,你好不容易才平安回家,這件事我也沒打算這麼早告訴你,但現在既然你開口問了,我也只能實話實說了,這一次沉船、你又行蹤不明,再加上外頭的人都在傳你已經死了,前陣子許多人擠到商行急著要把銀兩拿回去,但就算把商行都搬空了,咱們還是沒有足夠的銀兩啊!叔叔我想來想去,只有把這棟祖宅賣掉,才能償還那些債務,除此之外,你說我還有什麼其它的法子?」
「……」宮玄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遲了,自己先前的擔心已經全部都發生了,他回來得太晚了。
「但現在大哥已經回來了。」坐在一旁的白霜兒忍不住開口。商行的事情她雖然聽得似懂非懂,但還是忍不住開口為宮玄靖辯解。「只要大哥回來了,就一定能解決問題的,對不對?」
「切,這是我們宮家的事情,你一個小姑娘和咱們非親非故的,插什麼嘴。」宮鳴威怒瞪白霜兒,低斥一聲。
「這件事全都是我不好,是我沒來得及趕回來處理。」宮玄靖重歎一口氣,跟著挺起肩膀說:「等會我會親自到商行走一趟,至少讓那些客戶知道我回來了,所有的損失宮家一定會負責到底,再不然讓我去找些生意場上的朋友周轉周轉,或者……」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宮鳴威「刷」一聲站起,表情嚴肅地立刻否決。「你絕對不能出去,現在絕對不能讓人知道你還活著。」
「為什麼?」宮玄靖困惑地反問。
「唉,你不明白,雖說大家急著把錢拿回去,但你的死訊多少也換來一些同情,我好說歹說,才把商行那些人安撫妥當,把欠款的損失降到最低,你現在一出現,不是把一切都破壞了嗎?」宮鳴威語氣認真地提醒。「你昨晚回來的時候,路上沒遇到什麼人吧?要是讓誰發現你沒死,還回到了宮家,那些先前和我達成協議的人說不定會反悔,怎麼樣,你回來的路上沒遇見什麼人吧?」
宮玄靖皺著眉頭想了想,最後搖搖頭表示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宮鳴威吁了一口氣,重新坐回椅子上,半晌後才開口,以一種果斷的語氣說道:「玄靖,你聽好了,我們宮家是不是能順利度過難關就看這次了,你千萬別輕舉妄動,一切都聽我的安排,明白嗎?」
「……」宮玄靖沒有開口,事實上他發現自己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別怪叔叔把醜話說在前頭,今天收留你、讓你住在這裡,不過就是看在我們叔侄一場的情分上,不然光憑你先前闖下的禍事,連累了商行,造成如此重大的損失,就算被人從宮氏族譜除名都不為過。」宮鳴威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有點不高興地板起一張臉,起身離開的同時,最後開口提醒道:又了非昔比,你也不再是宮家掌權的大少爺了,別怪叔叔擅自作主,你自己好好想清楚,究竟是誰讓宮家落到今日這步田地?」
說完後,宮鳴威冷哼一聲,悻悻然地甩袖離去。
宮鳴威的離去讓廳房裡陷入一片死寂,白霜兒看了十分不忍心,但此刻宮玄靖面色鐵青,充滿了絕望,她根本不敢開口,只能默默坐在他身邊、安靜地陪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