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用太美,美女招禍,像她那樣溫婉謙良才是婦女的典範,擇妻當如此。
「不要隨之起舞,帶玉蒲回房休息,她的身子還不宜吹風。」真是不知輕重,連走路還有點喘的病人也讓她出房門。
「妹妹硬要跟著來,我拿她沒轍,總不好讓她昏厥在半路上。」萬娉婷狡猞地將責任推給氣喘吁吁的瞿玉蒲,一邊輕攙扶著,一邊表現出賢慧的一面。
「對、對啦!風大哥,說什麼我也要……呼、呼……也要來看你處置這個妖、妖女。」俠女本色不減,瞿玉蒲明明站不穩還硬撐,一心要挺萬娉婷到底。
「胡鬧!都剩半條命的人還敢逞強,你什麼時候見過蓮兒使妖法害人?還有娉婷,這丫頭任性也就算了,你怎能由著她去?你一向有才女之名,聰慧過人,怎麼會不懂分寸,跟她一樣不知進退?」
風寄傲的斥責讓自恃有眾人擁護的萬娉婷為之臉色一白,她原先的用意是想突顯自己在莊內的地位,好獲得大家對她「莊主夫人」身份的認同。
只是她目的還沒達到就先挨上一頓訓,讓她有很深的挫折感,相識在先的人是她,為何他一心維護的卻是另一個出身不明的女子,即使眾叛親離也要留下她?
「風大哥,你的怪罪實無道理,玉蒲的個性本就好動,要她老是待在房裡她也待不住,何況她有話要對你說,你不妨先放下火氣聽聽。」她不慍不火地軟著腔調,讓人更覺她的大家風範。
「哼!最好不是廢話。」否則他將她們一併關進喚秋閣,等出閣日再放出來。
「哪……哪是廢話?」氣虛的瞿玉蒲挺起胸脯,佯裝俠女氣勢,「中毒前我看到妖女的丫鬟在廚房外……咳,咳!鬼鬼祟祟的偷窺,不曉得在打什麼鬼主意,我一喊她,她就心慌的跑走了。」
青蓮身邊的小香不知道為何大家看她的眼神十分詭異,她覺得怪怪的,就往小姐身後躲,不知此舉讓人以為她心虛,尋求主子的庇護。
「小香?」那個憨傻的小丫頭?
「不信你問她是不是去過廚房,還把一包白白的粉末灑在飯菜上?」當時她並未放在心上,此時想想那人確是小香沒錯。
瞿玉蒲的話引起極大的反應,在眾人的喧鬧聲中,風寄傲不得不把小丫鬟喚到面前,用淺顯易懂的句子問她,免得她聽不懂。
「小香,我問你,大家出事的那天,你去過廚房對不對?」他希望得到的回答是否認,但是……
「對呀!小姐要吃荷糖糕嘛!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材料。」咦!她說錯了嗎?怎麼大家一臉怪異地看著她。
「那你手上拿了什麼東西嗎?」他問。
小香憨笑地露出一口白牙,「糖粉呀!沒糖做不成荷糖糕。」
她話才說完,一旁的小廝立刻嚷嚷。
「她承認了,她承認了,什麼糖粉,根本是毒藥,毒一定是她下的。」
一時間,嚷聲四起,雖無直接的證據,但是光憑一向正直的瞿玉蒲的「證詞」,犯人已經現形了,直指青蓮主僕倆。
真是百口莫辯呀!不動如山的主子依舊氣定神閒地飲著花茶,而頭一回被人瞪視的小香則慌了手腳,她哪曉得自己做錯什麼,只覺得眼前的人看起來都好凶狠,好像要吃了她似。
「小姐,我們不能吃荷糖糕嗎?」大不了分他們一人一塊嘛!她們又不小氣。
青蓮聞言,愕然的笑了,突然想起了一句話,傻人有傻福。
第九章
是夜。
月明星稀,人聲寂靜,暈黃的燭光在風中搖晃,忽明忽暗地照出一條寒瑟的石板路,兩旁的樹木鬱鬱蒼蒼,更顯得詭譎。
一道纖弱的身影疾行石板上,搖擺的燭火將她身後的影子拉得曳長,彷彿夜行的游神在樹影間流竄,探看誰家的姑娘夜會情郎。
一入夜是霜寒露重,巡邏的護院聚集在一起烤火,吃著上頭差人送來的夜宵,渾然不覺一抹纖巧的人影溜進了書房。
書,一本本被丟棄在旁,賬本冊冊遭閒置在書上,小山一般的書堆未受重視,來者試著敲打內牆,找出機關。
耗時老半天,終於在書櫃的夾層中發現一座暗匣,伸手一探,其中有個扣環,輕拉一下,竟有幅八駿圖為之翻轉,內牆內升起平台,一方正墨青盒子置子其上。
顫抖的手努力想打開木盒,不知是因過於激動或害怕被人發現,試了幾回仍轉不動鎖孔,心灰意冷地想先把藏寶的盒子帶定,再想辦法撬開。
驀地,盒內似有生命地跳動了一下,女子嚇得差點順手一丟,她神情十分緊張的察看,沒想到它竟然由內而外彈開了。
倏地,淡淡的藍光充斥一室,在白晝看來瑩白的珠子,到了夜裡卻別有一番風貌,平滑的表面有如流動的水,泛著冷意。
「好美的『吉祥寶珠』,我終於得到你了。」好不容易。
清麗的女子笑得好下得意,輕撫著光滑的珠子,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是很美,但不是你的,你永遠也得不到。」雖稱吉祥卻是不祥,染過血腥的。
「誰?」女子猛地回過身。
「深夜作賊也算風雅,不流於俗媚。」果然是遺落的五顆寶珠之一。
縈縈的光緩緩升起,一抹火光由蓮花中燃燒,內無燈油卻透著光亮,徐緩定來的青蓮仍一逕淡漠,平靜得看不出一絲異樣。
「是你?!」猛地一抽氣,驚愕的雙眸瞠大。
「夜安,萬姑娘,真有閒情逸致來散心,今晚的月色份外明媚。」可惜在屋裡看不見,嫦娥娘娘大概也孤寂的俯視人間吧!
蒙面的萬娉婷一把扯下臉上黑紗。「你怎麼出得了醒春院?」她明明再次煽動那些愚忠的下人去夜襲醒春院,代替被蒙蔽的主子剷除妖女,現在那裡該被圍個水洩不通了。
她不安地看向門外,生恐這是誘她入甕的計中計,也許下一個進門的身影會是自己以為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前去護衛的那個人,而她不想因此事而被他憎恨,畢竟她此時的行徑與賊人無異,手拿寶珠便是鐵證,由不得她不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