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的天,露水一顆顆結成冰珠,凍得彷彿快要下雪了。
天剛翻起魚肚白,闕炎熾一身銀色征袍端坐在墨黑色的高大駿馬上,身後訓練有素的將士排成一列,彷彿在等待什麼。
上宮熙嫿不斷朝手心呵氣,清麗的五官凍成像雪一樣的蒼白,她向來怕冷,每年冬天,她居住的宮殿裡總是四處放著火盆供她取暖。
「你的樣於像快暈倒了。」垂眸望著她不斷發顫的身子,闕炎熾濃眉緊蹙。
雖然早明白他的身於單薄,但此時他怕寒的模樣還是讓他小小吃了一驚。
怎會有男人無用到此種地步?而且還是堂堂鳳來國太子。
「我……我很怕冷,非、非常怕冷。」縱使已穿上厚重的棉襖,上官熙嫿仍不住牙齒打顫。
「身為堂堂太子,你怎能如此沒用?」見他小臉全失去血色,闕炎熾不禁微惱。
很不服氣地瞪了他一眼,已經凍得說不出話的上官熙燼決定暫且不跟他計較。
「上來!」冷不防,闕炎熾朝她伸出大掌。
「什麼?」上官熙嫿用狐疑的眼光抬頭看看馬背上的他,不解他的用意。
可惡!真的很冷,冷到她的腦袋完全停擺,連和他針鋒相對的力氣都沒有。
見她一臉癡愣,闕炎熾眉頭蹙得更緊,乾脆大手一伸,像抓小雞似的將她抓上馬背。
「你做什麼!」完全沒預料到他的動作,莫名其妙被拎上馬背的上宮熙嫿奮力掙扎。
「噓!別動!」大氅微掀,闕炎熾二話不說將她裹進溫暖的懷裡。
剎那間彷彿不再那麼冷了,上宮熙嫿停止抗拒的動作,明知不該,偏偏又忍不住貪戀他溫暖的胸懷。
大家一定會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他們吧!看來被誤會成男寵是免不了了。可是要她為了表明清白離開這溫暖的胸懷,她真的辦不到。
看來「冷」真是她最大的致命傷啊!
「皇爺,張將軍已經到了。」隱隱約約間,她聽見有人如此說道。
「嗯。」
「末將見過皇爺,勞煩皇爺了!」豪邁的男音倏然響起。
「哪裡的話,」闕炎熾垂眸睇他,俊顏並沒有太多的表情,「反而是本皇爺要勞煩你押解軍奴回去呢!」
「這是末將該做的。」張將軍咧嘴一笑,瞧上去有些虛偽。
「十三皇爺,人家來看你了!」忽地,清脆如銀鈴的笑聲傳來,身著紅衣的絕色麗人從張將軍所帶領的人群中策馬而出。
「杏鈴?」見到熟悉的嬌顏,闕炎熾不禁微怔。
「杏鈴姑娘一直嚷著要見皇爺,莫將逼不得已,只好讓杏鈴姑娘跟了。」張將軍哈哈大笑。
「十三皇爺,您有沒有想人家呀?」杏鈴笑得燦爛,豐滿的嬌軀大方地偎向闕炎熾。
這句嬌嗔像根針,狠狠刺進上官熙嫿的心房,她直覺抓緊闕炎熾的衣角,心裡沒來由的有些悶。
「杏鈴,本皇爺不是說過,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對於身邊極盡撒嬌之能事的麗人,闕炎熾態度冷淡。
「可是人家想您嘛!難道您不想人家嗎?」咬咬唇,杏鈴說得好生哀怨。
上官熙嫿終於忍不住探出頭來,想見見這名嗓音嬌軟的女子。
「耶?」四目交接的剎那,杏鈐發出驚呼,水眸不甘地瞪著從十三皇爺懷裡冒出來的清麗男子。
「你是誰?」從沒想到自己的姿色竟會輸給一名男子,杏鈴沒好氣地問:「你為什麼在這裡?」
她是誰?!這是個好問題,而且她也不是心甘情願出現在這裡。
「放肆!你又是誰?」也不管自己窩在人家懷裡有多奇怪,上宮熙嫿冷冷反問,用堂堂鳳來國太子的高傲口氣。
一時之間杏鈴愣住了。
沒想到對方看起來纖細嬌小,氣焰卻比她還高,可是他與生俱來的那股傲氣讓她不敢小覷。
「我是十三皇爺最疼愛的寵妾杏鈴,你是誰?」好不容易回過神,她不服氣地道。
最疼愛的寵妾。
這六個字打得上宮熙嫿一陣頭暈目眩,雖然她不明白自己終究在意些什麼,但是有種悶痛在胸臆間漫開。
「杏鈴,不得無禮,」彷彿不喜歡她自稱最受疼愛的寵妾,闕炎熾淡淡截斷她的話。「他是鳳來國的太子上官熙。」
「鳳來國太子?」杏鈴難掩驚訝。
就算是鳳來國太子又如何?就能躲在皇爺懷裡嗎?更何況鳳來國太子是男人啊!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不顯奇怪嗎?難道皇爺他有斷袖之癖?這個認知讓杏鈴心驚不已。
「是的,我就是鳳來國太子。」上官熙嫿的聲音有些不穩,應該是那句「最疼愛的寵妾」讓她失常,她冷冷回望杏鈴,「你有任何疑問嗎?」
第七章
十三皇爺最疼愛的寵妾!
不知道為什麼,杏鈐不經意的一句話,卻像條蛇緊緊纏繞在她心底,纏呀繞呀解不開。
闕炎熾喜歡誰、寵愛誰都不關她的事,她毋需在意,也不用在意,偏偏她就是在意得很!
眼看闕炎熾的營帳熄了燈,腦中浮現的儘是他和杏鈴恩愛的畫面,上官熙嫿不斷來回踱步,焦躁得難以自己,隱隱有種東西逼得她快瘋狂。
她不該在意,不該在意啊!
可是該死的,她就是很在意!
上官熙嫿猛然止住步伐,發現自己的心痛得快要撕裂成兩半,她不懂這算什麼?代表她喜歡闕炎熾嗎?
他是她的仇人呀!滿滿的血海深仇全繫在她身上,而她卻……
強烈的愧疚與不安爬上心頭,理智與情感相互拉扯,上官熙嫿深吸一口氣,再次揚睫看向營帳。
不!她不能放任自己這樣下去,還有忠心的穆華他們在等著她,她不能讓他們失望,就算心動,也要狠心斬斷。
這是她的天命,她對鳳來國的責任。
她毫無選擇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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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靜得沒有一絲聲息。
上官熙嫿躡手躡腳的步下台階,越過假寐中的看守者,悄然無聲地來到穆華的牢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