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爾鋌身子往前挺了點,眼巴巴地問道:「可不可以再仔細點?像是信義區、仁愛區、內湖或是汐止之類的。」哈!只要套出地域,憑他的人脈還怕查不到表哥真的房子在哪嗎?
「信義區、仁愛區、內湖或是汐止?」龍搴烜一臉沉思,搖搖頭,「這些地方都不錯,不過你忘了嗎?以前我也在這些地方買過房子,不過都為期不久。」他暗示性地瞟了表弟一眼,「才不久的事,你忘了嗎?」
突地,他像是想起什麼,喔了好大一聲,彈指笑道:「對了,那些房子全在你參觀過後一個星期內被我媽賤價賣出。」
范爾鋌被他笑得頭皮發麻,連忙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隨口說了句:「我還有事要忙。」隨即匆匆忙忙地站起身,猶如身後有人追著他借錢似的,一溜煙地衝到門口。
見他匆促的身影,龍搴烜得意地笑了。他朝拉開門正要跑走的范爾鋌道:「別忘了,中午停車場見。」
范爾鋌停下腳步,差點沒慘叫出聲,今天全無進展還得大出血,以姑媽的個性,他休想叫她吐出半分錢來。
他才想衝回自己辦公室裡痛哭,還沒來得及踏出龍搴烜辦公室,卻又被他叫住了。
他如喪考妣地轉回身,有氣無力地問:「什麼事?」
龍搴烜指了指他手中成堆的活頁夾,「對了!我把廣告招標的事交由你負責。你的辦事能力,我很放心。」
「我……」范爾鋌抖著唇,差點沒當場哭給他看。
低垂著頭,他拖著沉重的身子,以比烏龜爬行還慢的速度,垂頭喪氣地踱回自己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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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搴烜戴著一副足以遮住他大半邊俊臉的超大黑框「老伯式」眼鏡,半躺半坐地靠在床上,手裡翻著石蝶衣收集一書櫃的雛志中近期的一本。
翻著翻著,他忍不住噗哧地輕笑出聲,邊笑邊搖頭地看著。
笑了一陣,他拿起早先放在一旁的筆記本頂在膝上,眉開眼笑地寫下剛才看完雜誌的心得。
嘿!沒想到女性雛志都寫些這種東西。以前沒看過還不知道,現在一看,嗯……
石蝶衣從浴室走了出來,拿著大毛巾,邊走邊擦著剛洗好的長鬈。
坐在梳妝台前,她拉開抽屜拿出整發器,插好插頭後,也不向坐在床上的龍搴烜問上一聲,逕自吹了起來,完全不在乎是否吹風機的噪音會吵到他。
過了一會兒,石蝶衣收起整發器,撥了撥半干的長髮,拿起梳子梳齊後,用了條髮帶固定在頭上。
之後,她拿起桌上的一瓶保養晚霜,照著鏡子開始塗抹了起來。
輕輕拍勻臉上的保養霜,她忍不住瞄了眼坐在床上的人,這傢伙一定得在她面前露出那麼醜陋的一面嗎?
洗好澡後,他頭髮也捨不得吹乾、梳齊,像個呆瓜似的披散在頭上,拙得她都快說不出話來。
更別提他那不知道民國前幾年製造的「老伯式」黑框眼鏡。
老天爺!他那副眼鏡真的是士得可以了。
她長這麼大,從沒看過有人戴過那麼俗的黑眼鏡,整個鏡架大到足以遮住他的半邊臉。如此再帥的帥哥也經不起一副「老伯式」黑框眼鏡,及一顆小瓜呆頭的蹂躪。
真想衝過去踢他兩腳。
石蝶衣用力地磨著牙,原先輕拍打臉的動作,不知不覺中越打越大力。好半晌,她才被自己打得痛得清醒過來。
揉撫著被打紅的臉頰,她忍不住遷怒到龍搴烜身上,要不是太專注在不屑他的抽樣上,她也不會分神到打痛自己。
又瞄了眼鏡中龍搴烜的身影,石蝶衣再也忍不住地轉身衝到床上。
跪坐在龍搴烜身旁的空位上,她一把搶下他手中的筆記本,又鄙夷又氣憤地罵道:「你有病啊!」
龍搴烜被她嚇了一跳。「你幹嘛?」他一時反應不過來,讓她搶走了筆記本。
「我的天啊!」石蝶衣高舉著筆記本悶叫一聲,「你一定要無聊成這樣嗎?」
「你到底在說什麼?」
「現在都民國幾年了?全世界就只有你這個無聊人會在看完書後,寫了篇洋洋灑灑、上千字的讀後心得!」
「喂!」龍搴烜經她這麼一說,當場拉下臉。「你說的這什麼話?誰說只有我會寫讀後心得?多的是像我這樣的人。」
「是喔!是有人會在讀完書後寫篇讀後心得。」石蝶衣嘲諷地睨著他,假聲假氣地說:「可是沒人會在看完女性雜誌之後,無聊到為了篇兩千字的讀後心得。」
「誰說的!」惡瞪了她一眼,他伸手想搶回筆記本,但不幸被她看穿,無功而回。
石蝶衣閃過他伸過來的手,不客氣地嘲笑道:「本來就沒人會無聊到像你一樣。」她睥睨他一眼,「你長成那樣,我拜託你別做出這種拙事,行不行?」長得一副性感浪子的模樣,卻做出連書獃子都不屑做的蠢蛋行為,害她這個在一旁看的人已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姓石的!」龍搴烜用力撥開落在額前的劉海,怒髮衝冠地朝她吼道:「我長得一表人材,相貌堂堂,你那是什麼口氣?什麼叫我長成那樣?說得好像我多見不得人一樣。」不只是她不喜歡別人拿她的長相開玩笑,他也痛恨啊!
石蝶衣不發一詞地瞟了他一眼,然後,從床頭櫃旁的抽屜取出一面小鏡子。「麻煩你自己照照看你現在的德行。」
龍搴烜接過鏡子照了許久,他滿意地點點頭,笑道:「嗯,還是很帥。」不是他愛自誇,像他這種天上沒有,地下找不到的大帥哥,就算是衣衫襤褸,不修門面都是帥得不得了。
石蝶衣瞠大眼瞪著他,驚訝地差點說不出話來。「你這也叫帥?」
龍搴烜得意地朝她拋了記媚眼,「當然帥了。」他壓根兒忘了經由臉上的黑框大眼鏡,就算是他拋死了,她也見不著他的媚眼,更別提他的動作有多可笑了。